二太太嘲笑他:“这一桌子的妇人可不都是你一眼的功劳,但凡多看两眼,也不至于被——”

老爷子连忙叉一块樱桃堵住了她的嘴,二太太吐了核,淡笑着嚼了咽下,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老爷子喝了两口酒吃了一个鸡翅膀,咂巴着嘴又贴到二太太耳畔说道:“反正我看着挺好,就是家境差了点,不过人好,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我们家又不缺钱。”

二太太不喜他吃饭咂巴嘴,头稍稍偏移了一点儿,淡然问他:“喔?什么地方让你瞧着好了?”

“长得好。”

“没正经。”二太太虽是明知故问,但想着在子女的婚事上他或许会严肃对待,心里有些失望,想他几十年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没正经。”二太太虽是明知故问,但想着在子女的婚事上他或许会严肃对待,心里有些失望,想他几十年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晚饭喝了两杯酒,越城兴致高涨,虽然坐上了车,始终不肯放她们回家,于是四人叫司机又折返去了舞厅。

舞池里,朱丹还是偶尔会踩到他的脚,只不过现在踩的理直气壮,好像他欠了她许多的债务,需要委屈一双脚来偿还。

朱丹望着舞池里的男女,勾肩搭背,只有在这种情形下男士可以正大光明的揩油。据说清朝那会就有了交谊舞,肌肤相触,衣袂相蹭,蹭上一夜能擦出火花来。

她这样说,越珒却不完全赞同,他笑着道:“有些人,即使两人衣服都擦破了,也擦不出来一星半点的火花。”稍钝,“可见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我们的火花可不是擦出来的!”她双脚踏到他的皮鞋上,狡黠道:“你忘啦,分明是踩出来的!”

越珒宠溺一笑,任由着她欺负。须臾说道:“我和你跳舞,手占了便宜,脚却吃了亏。”

朱丹捂着嘴哧哧发笑,她认为男人吃些亏反倒显得可爱些,尤其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让他这样的人吃瘪是需要一种手段的,她没有手段,全凭他一厢情愿配合,不过是仗着他爱她。

四人跳了两曲便退到一旁休息,朱丹一口气饮下半瓶汽水,而后与琉璃一道去了洗手间。

回到包厢后打了两把扑克牌,规定输了要用口红在脸上画图案,画了一只乌龟之后,琉璃投降,撒娇耍赖起来,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撒,嚷着不肯玩了。见大家不依,又找借口说太晚了,再不回去姆妈要骂的!

越城拗不过她,只好先送她回去。

朱丹也赶忙擦掉脸颊上画的红色小猪,擦干净之后怡然自得的靠着越珒的肩膀剥花生米吃,碾掉红色的花生衣子,一粒喂自己,一粒喂他,半晌说道:“你知道琉璃在洗手间和我说什么吗?”

“嗯,说了什么?”

“她说越城最近要给她在法租界租间公寓。”

朱丹昂起脖子觑了他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地嚼着花生,嘀咕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一恋爱,男人总迫不及待的找个笼子将女人困起来,仿佛遇见你们之前女人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领回家之前必先安排一个住处。”

她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仰着头瞅他。

越珒低头凝视着她,怪笑道:“你做了男人就懂了。”

“哼,我看你们是天生的大慈善家!”

越珒乐不可支道:“我要是愚钝一些,还以为你当真夸我呢,不过,我且当作你是在夸我好了。”

他摇着杯子里的洋酒,递到她的下颏,哄小孩子吃药似的哄道:“喝一口罢。”

她猛地起身,刚好撞到他的鼻尖,他的鼻子太高太挺,从侧面一瞥宛如山峰一般高高地耸立。

“你不晓得,我醉了是会说胡话的!”

“我想听你说胡话,你这样清醒的发问,我招架不住。”

朱丹把嘴往前凑了凑,越珒立即将杯子缓缓地倾斜合在她的唇瓣,只是抿了一小口,她便皱着眉头推开了,急忙在桌上找了蜜饯含在嘴里,鼓着腮道:“喝不惯。”

“开始都是不习惯的。”

“喝不惯还要硬喝,你说是不是自讨苦吃?喝药一样的呀,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爱喝酒。”

“这的确是药,成年人的药。”越珒答道,紧接着又换了一条腿翘在上面,搓着她的脸颊道:“古时候不就是有药酒治病的方子,叫醪醴,这两个字挺难写的。”

说着食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给她看,朱丹凑过去,就着五彩的闪烁的灯光仔细辨认着,的确是很复杂的两个字,到最后也没能记住。

她想着想着脑海里陡然浮现出葛大海喝得醉醺醺的一张脸,他大概也是病了,所以需要拼命地喝酒治疗,他们这样一个悲剧组成的家庭,换做是谁久居都会生病的。

她浑身战栗着,蓦地从他手中夺过酒杯,试着大口吞下。越珒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吃惊,听见她说:“刚好我也成年了。”

他懊悔着去阻拦她:“喝慢些,我想也不是每个成年人都需要醪醴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