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阳想掏出手机来询问一声,他摸了摸上衣口袋,却没能摸着手机,又连忙摸了摸全身的口袋,都没有,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把手机落在花店了。

自家小朋友撒谎了吗?没跟秦放在一起,到底去哪了?

就在纪安阳紧张不已,分外担心自家小朋友人身安全之际,走进门内的秦放,兀然大喊一声老大,让纪安阳心底的担忧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涛骇浪。

他站在旋转楼梯的最内侧,楼梯蜿蜒的走线挡住了他的身影,因为秦放并未注意到他。

现场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一些,已经到达的宾客攀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所有人,包括纪安阳,都顺着秦放呼喊的方向望去。

楼梯的尽头,一道人影不疾不徐的出现,踏着平稳的步伐迈下台阶,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夏执褪下蓝白校服,换上了燕尾西装。

黑色西裤将他优越的腿部线条完美展现出来,身着纯白衬衫,银灰色外套上还装饰着一圈金色流苏,纯手工的风格剪裁,一看就价值不菲。

额前的碎发梳起来,高耸锋利的眉骨显山露水,攻击性极强。

夏执迎着光,唇角扬起轻浅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垂眸扫过宴厅的众人,视线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对谁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短暂的平静后,抵达宴会的众多宾客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夏家太子爷许久未露面,好不容易现身一次,某些家族的长辈便心思活络起来。

收到请帖后,他们特地带了族中后辈一同参加,都是冲着夏家太子妃的位置来的,于是放眼望去,宴厅里清一色的优质oga。

夏执刚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四周的人群便一窝蜂聚拢上去。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将社交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近惹夏执反感,也不会太远,显得关系生疏。

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遮蔽夏执的视线,让他看不到躲在楼梯背后的纪安阳。

纪安阳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双手用力攀住楼梯扶手,紧紧的咬住唇珠。

他压根没办法将面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夏家太子爷跟自己爱撒娇的小爱人联系到一起。

除了长得一模一样之外,其他都不一样……

他家小朋友是穷苦的男大学生,不是豪门望族的继承人。

他们朝夕相处了几百天,难不成以往相守的日子里,夏执都是披着面具的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只是长得像罢了,不是同一个人,纪安阳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荒唐的臆测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夏执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香槟,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纪安阳单手捂住嘴,没忍住呜咽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就算真有一个人跟夏执长得一模一样,那站在那人身边的秦放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就都是骗他的,他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还记得那次去ktv参加小艾的单身派对,夏执只喝了一口果酒就醉的意识不清,而现在一杯香槟喝完,面上都不见丝毫醉态。

不胜酒力也是骗他的,都是骗他的。

“你怎么还在这?花束摆放完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一位眼尖的侍应生发现了纪安阳的存在,语气不太友善的出声驱赶。

“抱……抱歉,我这就离开。”纪安阳背过身去,偷偷摸一把脸,然后顺着墙角朝宴厅外走去,避开川流的人群。

老大实在是个香饽饽,什么人都想往他跟前凑,把自己都给挤出来了。

秦放没办法,只能主动退后几步,准备先吃点甜品垫垫肚子,他转身刚拿起块草莓小蛋糕,作势要塞进嘴里,这时目光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一个仓皇离去的背影。

送到嘴边的小蛋糕“啪叽”一下摔在地上,秦放瞪大双眼,抬手指着匆匆离去之人,舌头都打结了。

“安……安阳哥?”

什么情况?安阳哥怎会出现在这里,是他眼花了吧?

秦放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望去,那个在门口一闪而逝的背影,不是旁人,正是纪安阳。

完了!完了!完蛋了呀!

秦放差点从原地跳起来,他扭头朝夏执跑去,丝毫顾不上礼节,把围拢在夏执周围的人一股脑的拨弄出去:“老大!老大!”

夏执循着声音望过来,眉头微皱:“怎么了?”

“老大,我……我刚才看见安阳哥了。”

夏执登时一惊,面上的肆意消失不见,转而被紧张惶恐所代替:“你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我真看见了,就刚才,从门口跑出去了,你……你快给安阳哥打个电话求证一下啊!”

如果秦放看错了,那他打电话过去岂不是平白惹哥怀疑?

“抱歉,让开。”夏执冷下脸,周身散发着寒意,让聚拢在跟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