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深深看着张玉。

张玉明白张辅的意思,他在猜测,朱允炆是不是借重病来测试朝臣与藩王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放心吧,没事。”

张玉是一杯酒下肚。

张辅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事那就好,毕竟天下藩王基本上都在京师,难保没人有个坏心眼。不过从现在来看,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朱允炆的地位了。

张玉深深看着张辅,平和地说:“爹这次远航,怕需要很久才能回来。你现在也是大明的侯爷了,两个弟弟还小,等他们长大之后,就让他们跟着你走吧,有你照料,爹也能放心。”

张辅疑惑地看着张玉,皱眉道:“爹说什么呢,这是我的弟弟,该照料的自不会少。”

“哈哈,没什么。”

张玉打了个马虎,转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孩子,为父虽然离开还需要十几日,但还是有句话需要告诉你们,你们三个人都给我听清楚了,记住了。张輗、张軏,坐好!”

张辅看着两个弟弟端坐着,手也放了下去,便看着张玉,只见张玉双眸炯炯有神,满是威严,便也垂下手,安静听着。

张玉看了看紧闭的门窗,严厉地说:“你们要永远铭记在心里一句话,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们都要永远效忠建文皇帝,他的命令,绝不能有半点犹豫与迟疑!你们是我的孩子,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切记,这个立场绝不容动摇!”

张辅心头一震,看着张玉。

张玉见张辅不说话,咬牙道:“记住没有?”

“记住了!”

张辅三人连忙答道。

张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中苦涩,心中疑惑,心中志向,都如此如此吧。

想当初,自己是燕王朱棣手中的宿将,被朱允炆强行带走,充至水师当参将,这种调任是一种惩罚,不是一种光荣的任命。

可经过几年的水师生涯,建文施政,加上朱棣被迫交出燕王三卫,尤其是最近朱允炆拿出了惊世骇俗的舆图,张玉算是明白了,朱允炆的目光远比朱棣,远比任何人要看得远,看得多,与这样的帝王为敌,是绝没有好下场的。

张家不能再与燕王府走太近了。

张玉伸筷子夹菜,没有看张辅:“日后,莫要再与高阳郡王朱高煦有书信往来了。”

张辅看着张玉满是震惊,连忙问道:“父亲听谁说儿与朱高煦有书信往来?”

张玉冷哼一声:“难道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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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是朱棣的宿将,张辅自然与燕王府的朱高炽、朱高煦相熟,私交不错,写写书信,联络下感情实在是寻常事,上升不到政治层面。

张辅确实收到过朱高煦的信,只是没在意,还随手回信问候了朱高煦与朱棣。

张玉看着张辅,目光中透着担忧。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谨慎小心、有大才,可终究爬升太快,缺乏磨练,不知道朝堂中的倾轧与手段,他日一旦调回京师,进入朝堂,怕会被一些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攻讦,吃个大亏。

“父亲,这是私事,为何你会知晓?”

张辅皱眉。

张玉严肃地看着张辅,提醒道:“现在是大明的御封侯爵,与他人写信也好,交谈也好,只有国事,没有家事,更没有私事!待你回广西之后,记得把所有书信,毫无保留地交给安全局,再不要回复任何燕王府的书信。”

张辅深吸了一口气,交给安全局?

安全局是朱允炆的耳目,交给他们,就等同于直接将书信交给了朱允炆。父亲这是想让自己彻底与燕王府割裂,不要存在私交啊。

“张軏、张輗,你们吃饱了。”

张辅低沉着嗓音。

张軏、张輗对视了一眼,看着还没怎么消灭的菜,吞咽了下口水,放下了筷子,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张辅凝眸说:“父亲,可有什么隐情?”

在张辅看来,父亲如此着急与严厉,一定是燕王府可能有动静,担心张家牵涉其中。

张玉动了筷子,还没咀嚼两下便吞了下去:“并无隐情,你也无需多想,燕王是皇上器重之人,极有可能是西征统帅。”

“那为何?”

张辅奇怪,既然燕王受重用,张家与燕王府保持一定的关系,这是好事啊。

张玉看着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的张辅,倒过来筷子,起身敲了敲张辅的脑袋,责怪道:“你往日里看书都看什么去了,如此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你是侯爷,朱棣是藩王,侯爷与藩王走得紧密,你让皇上怎么想?没错,与你通信的是朱高煦,可朝臣攻讦的时候,可不会说他是朱高煦,而是会说他是燕王之子!”

“你看看徐辉祖,为了避嫌,直接将徐增寿当成了囚犯,关在了家里,不准其外出。李景隆这个曹国公也小心翼翼,从不敢与藩王联系,你怎敢如此?建文皇帝经过一次生死关,难免会思虑身后事,杨士奇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