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指了指天空:“雷电闪烁时,天地澄明。老公输可想过,若是将雷电留下来,那夜间的世界还需要蜡烛,油灯吗?不需要,到那时,黑暗将会被电能驱散,留下如白昼的光,照耀着每一户人家。”

“这一条路还很漫长,他的研究也只不过是刚刚起步。但朕可以告诉你,兴许三十年,五十年之后,大明匠人当真可以掌握电,哪怕是微弱的,哪怕是不起眼的,哪怕只是一枚小小的电灯,电能一定会出现在大明。”

公输巧想象着画面,看着神采飞扬的朱允炆,缓缓地问:“皇上看到过?”

朱允炆看着公输巧,淡淡地笑了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地说:“朕知道,轨道该通往何方才是盛世,才是强大。”

公输巧释然了。

国子监也好,匠学院也好,无数人为之奋斗,然后站在了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是朱允炆站出来说:向前走,不要左转,也不要右转。

他一直都是指明方向的人,无论国子监的研究到了哪一步,进展到了哪一个程度,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方向问题上,给予一锤定音的决断。

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干涉过国子监的具体教学,但国子监的所有研究都与他有关,都受他影响,甚至是儒学院与传统理学,也不得不努力吸收永嘉学派,以保证自己的地位,适应当下的时代。

他之所以能指明方向,是因为他清楚未来是什么样子,清楚这条路百里外,千里外,乃至万里外的样子。

是的,他知道一切。

美洲的存在,高产的庄稼,蒸汽机,铁船,混凝土道路,火车……

是的,他看过世界,见过未来。

公输巧含笑,对朱允炆说:“有朝一日,皇上也会乘坐火车,前往遥远的边疆,对吧?”

朱允炆重重点头:“朕会,朕的子孙也会。老公输,不要留遗憾,这个时代里有你的名字,世人会记得你,哪怕是百年之后,你也是值得敬佩的人。朕知道路在何方,但付出岁月与生命,将这条路走通的,是你们这些伟大的匠人……”

钢铁怪兽,火车出世

会同馆。

捏烈忽冷着脸,谁也没想到,刚到大明京师竟遭遇到如此冷落。

这是大明皇帝的傲慢,也是大明王朝的无礼!

前脚刚说明日觐见,后脚就说延期,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觐见,这算什么?好歹我们也算是瓦剌的首领,怎么滴,还不如一般的使臣有脸面?

年轻气盛的捏烈忽并没有发作,自己的资历还不够,老爹太平可以随便开口,自己作为一个晚辈,实在不宜在马哈木、把秃孛罗面前先表态。

妣吉说,自己虽然是太平的儿子,但要学会装孙子。

伪装起来,不要被人看穿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该臣服的时候就麻溜的,既然决定低头了,早点跪下和晚一点跪下结果上没区别,但给人的印象不同。

倔强与骨气,在臣服面前带来的只能是大明的猜忌与杀机,是灾祸。

把秃孛罗心中确实不快,公输巧那个老头自己见过,匠学院的院长,皇帝竟然为了陪一个小小的院长,竟将瓦剌首领丢在一旁,这算什么,我们三个加一起还不如一个公输老头?

大使吕崇走至门口处,对脸色并不好的马哈木、把秃孛罗等人说:“皇帝旨意,火车今日首次通航,几位若是有空闲,不妨一起,这可是载入史册的伟大时刻,是大明开国四十余年国力的象征。”

“火车,那是何物?”

马哈木皱眉。

捏烈忽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我记得有火牛阵,给牛尾巴上点了火,牛便会在吃痛之下冲锋陷阵。难道说,大明给车子点了火,打算用燃烧的车子充阵不成?”

吕崇哈哈笑了起来:“给车子点火,谁来推车,那岂不是引火自焚。火车乃是大明国器,是匠学院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出来的蒸汽机车,据说可以带着军士、粮草日行千里。”

“千里,不可能吧!”

把秃孛罗不信。

虽说世有千里马,但这只是个说法,哪怕是有人拥有汗血宝马,也不会舍得让它真的日行千里。大明动辄八百里加急,其实日行距离不过是四五百里,期间还需要不断换马匹。

真正日行千里的代价不仅是要马命,还是要人命的。

吕崇整理了下宽大的袖子,不以为然:“日行千里当真不可行吗?前段时日,水师为了传递一次至关重要的情报,昼夜之间行进了一千一百里。何况眼见为实,几位既然心情不好,不如出去看看。”

马哈木、把秃孛罗、捏烈忽起身,若大明当真拥有日行千里的国器,那瓦剌当真是没希望了。

出了会同馆,马哈木等人这才注意到,整个金陵似乎都沸腾起来。

沿街的商铺竟然关了门,许多小贩甚至连摊点都没收,不见了人影。附近街上的人都朝着城外方向走去,一个个谈论着什么。

解缙、杨士奇、夏原吉等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