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牧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他是陆笙燃的儿子。他的脸型、眉眼,和陆笙燃很相似。连眉宇间那种倔强的气质,都仿佛复刻一般。

“我没听过她还有个儿子。”谢牧川的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对面只是和他无关的陌生人。他吹去茶杯上的浮沫,淡淡问道:“怎么?她生了双胞胎?”

袁一衡:“您说的哪里话,她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跟她吵了几句嘴,她就跟我闹离婚。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去的医院,把孩子抱回来……”

“是偷回来吧。”谢牧川直接戳穿道。

“对对对,算是算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这孩子养大,实在是压力大。想找他外婆家接济一下,看到她们盖了别墅换了新车,一打听才知道是您帮了忙。”

谢牧川听得想笑,他看袁星尧的模样,就知道这“含辛茹苦”几个字,听听就算,保不准这孩子也是被一路打过来的。

“所以我就想着,既然您这么念旧情,那她的孩子想必您也会关照一二……”

“你到我这里打秋风来了?”谢牧川“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如星般冷然的眸子凝视着对方,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袁一衡先是一愣,而后勉强笑了两声,慢慢道:“您要是不想帮,就不会大老远过来了。”

有仇报仇

“他欠了赌债,想把我卖了拿钱。”一直静坐着的袁星尧,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袁一衡下意识就给了儿子一拳,看得谢牧川眉头又皱了起来。

“够了。”他喝道。

袁一衡霎时就住了手。这种男人惯是家里横,一遇到硬茬子就不敢动了。

“这孩子的学费我会负责。其他的,一分都没有。”谢牧川嘴上虽这样说,实则已经做好全盘接手的准备。但他知道对于袁一衡这种爱占便宜的小人,不能把话说太满,会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这出戏,袁星尧本是不想参与的。对于他来说,谢牧川只是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连妈妈他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妈妈的旧情人了。

他不理解自己父亲是怎么能厚着脸皮找对方要钱的,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也让他清楚袁一衡有多无耻。

但他既然来了,就得让袁一衡捞不着好处,哪怕回去挨打,也比在别人面前丢人的好。

所以他说:“不用了,我能自己赚钱。你给了钱也进了他的口袋。”

“你!”袁一衡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拳头拧得死紧,想打他,又不好在谢牧川面前发作。

谢牧川表面上不动声色,眼底的笑意却能显出对袁星尧的欣赏。才一个照面,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报了哪个地方的大学?”他问。

袁一衡只得忍耐怒气,答道:“h城,他非要去大城市……恨不得离他老子十万里远。”

“住宿问题我会解决。”谢牧川拿毛巾擦了擦嘴,又仔细地将两手擦拭干净,唤来服务员结账,便看也没看两人一眼,起身离去。

还未走远,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袁一衡责骂孩子的声音,和袁星尧不甘示弱的反驳。

出了茶馆后,助理已经在车内等候多时。

“老板,这两父子怎么处理?”助理探身为他系好安全带,问。

到了自己人面前,谢牧川终于不用再掩饰。他指示道:“把袁一衡打一顿,不伤筋动骨,但是要让他痛到不敢纠缠。再想办法解除他们的父子关系,将袁星尧的户口迁移到我的名下——这一点你可以去和他商量,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给他单独开户。”

“不……”许是想到了什么,谢牧川补充道:“先取几根他们两人的头发,再派人去找一下陆笙燃的父母,做一下dna检测。”

“那,陆悠少爷那边?”助理显然考虑到了陆悠的身份问题。

谢牧川的手指敲击着扶手,一时没有发言。

承认自己相处多年的孩子是个冒牌货,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需要弄清事情的真相,还有陆悠的来历。

“他的头发我有办法拿到,先不要透露风声。如果真是抱错了人,就请当初医院的院长来见上一面吧。”说到最后,谢牧川陡然睁开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一丝戾气。

从陆悠床上收集到的发丝,和其余几人的一起被送进了检测所。

结果很快出来,袁星尧和陆笙燃父母存在明显的隔代关系,倒是陆悠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牧川将当日医院的院长请了过来,起先也不说原因,只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一番。

“谢先生,您花这么大本钱,不知道要我帮忙做点什么?”黄院长拿着筷子,吃得满嘴流油,还以为谢牧川是专程来请客的。

谢牧川穿一件干练的海蓝色阿玛尼衬衣,挽着袖子,亲自端着酒瓶为院长倒酒。

“哟,这使不得……”黄院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