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庸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陈堪的笑脸,低声道:“大人,属下也不想的,但是有人要你死,你不死,属下就要死。”

二人谈话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两人能听清楚。

听见楚庸的话,陈堪放开了他的头发,起身看着陆丰说道:“此人确为东城兵司马小旗官楚庸。”

苦主到了

陆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厉声喝道:“陈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陈堪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蹲下来,看着那村民打扮的证人,指着一旁的楚庸轻声问道:“你昨日亲眼看见了他杀人抛尸?”

那村民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应道:“是,小人昨日正在田间劳作,就见他将一个人丢在了林子里,小人过去一看,是个死人,小人害怕,就来报官了。”

陈堪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陈堪能从他的脸上,他的手上看出来,他确实是个农户。

他站起来,看着陆丰,戏谑道:“本官,无话可说。”

“陈堪,你这个禽兽!”

吴愈怒了,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陆丰沉声道:“陈堪,你为一己之私,指使麾下杀人抛尸,并且意图嫁祸他人,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陈堪一愣,不由得反问道:“陆大人所说的嫁祸,是指谁?”

陆丰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本官听说昨日里你遣麾下至南坡村,意在抓捕白莲贼人,随后便杀人抛尸,难道不是要嫁祸给白莲教吗?”

“嫁祸给白莲教?”

陈堪笑了,随后问道:“这么说,还有苦主没到咯?”

陆丰义正言辞的怒喝道:“白莲贼人蛊惑人心,人人得而诛之,本官可以不治你嫁祸他人之罪,但你指使麾下杀人抛尸,行迹恶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还不速速认罪?”

“认罪?”

“开什么玩笑!”

“陆大人,本官是圣上钦封的提督五城兵马司,就算要认罪,也该是向刑部,向大理寺,而不是向你一个小小的应天府知府认罪。”

“况且,这不是还有苦主没到吗,咱们不妨再等等,看看苦主怎么说。”

陈堪鄙夷的看着陆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陈堪这番嚣张无比的话一出口,陆丰还未有什么反应,座下的吴愈先忍不住了。

他陡然起身,怒目圆睁的看着陈堪,声嘶力竭道:“哇呀呀,陈堪,本官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治不了你的地方了,本官这就进宫告御状,本官一定会让你为吾儿偿命的!”

“你请便!”

陈堪话音一落,气势汹汹准备出门去告御状的吴愈突然被一个人形生物砸倒在地上。

可怜的无语,竟然瞬间就被砸晕了过去。

“啧,真够倒霉的。”

陈堪咂摸了一下嘴,一百多斤的东西砸在身上,看着都觉得疼。

看着突然飞进公堂的人型生物,坐在主位上的陆丰瞬间色变。

“大人,苦主来咯!”

人型生物落地的瞬间,石稳紧跟着便带着人闯进了公堂。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公堂,来人,给本官拿下!”

“铮~”

石稳拔刀,与手持水火棍的皂吏们对峙起来。

看着陆丰惊慌失措的样子,陈堪笑问道:“大人,不录一下苦主的口供吗?”

“哟,这么热闹啊。”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宛如铁塔一般的壮汉踏进了公堂。

紧接着,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隆平侯张信,刑部尚书雒佥一齐阴沉着脸踏进了公堂。

“侯侯爷!”

“不敢当陆大人一声侯爷之称,陆大人还是称呼本将为大将军,或是沐晟吧。”

来人自报了身份,陆丰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唰白。

没错,这便是陈堪的破局之法。

既然不知道是谁的手段,那干脆就掀桌子,当场对峙!

而几人能够不计前嫌齐集一堂的原因,便是因为此事不仅仅是针对某一个,而是共同针对他们所有人。

这是这个局最大的亮点,同样也是这个局最大的破绽。

布局之人以为陈堪不会拉下脸来求证,但,他估错了陈堪的节操与下限。

四人进门之后,各自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沐晟淡淡的对着陆丰说道:“不用管我们,你继续审。”

陈堪似笑非笑的看着陆丰,只见他神色数变,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石稳将丢进来的人形物体一把薅起,不是北城兵马司指挥柳二七又能是谁。

一脚踹在柳二七的小腿上,柳二七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知府大人,苦主到了,审吧。”

石稳揶揄了陆丰一句,随后来到楚庸身旁,一脚将他踹飞三米远,怒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