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漂亮的红。”

鬼面人低低笑起来,像是受不了一样捂住额头,又骤然俯身贴近他。

沾着粘稠血迹的指尖掐住下颌,猩红眼瞳紧紧盯住那双黑眸,从中发现了令他愉悦的恐惧。

“多漂亮的情绪……”

“砰!”

一声枪响,长钉轰然落地。

鬼面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过了片刻才僵硬转头,望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臂。

“啊……好痛呢。”

他低喃一句,声音却似有欢愉,“我好痛……”

他喃喃着,摇摇晃晃上前,伸出左手想要去碰碰oga被汗打湿紧贴的额发。

但下一秒,又是接连几声枪响,鬼面人眼神错愕想躲开,但子弹却始终如附骨之疽。

逃不掉,躲不开。

精神力附着在子弹上,轻而易举便穿透躯壳,脸颊,手腕,脚踝……血花绽出来。

与裴然所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裴端明额上微微发汗,精神海再一次传来绵密细长的疼痛。

比上次更剧烈。

但他却面色如常,只有略微绷紧的下颚线隐隐昭示出不安与动荡。

他并没有留手,子弹贯穿胸膛,鬼面人抽搐了一下,终于软倒下去。

“……死了吗?”

裴然的尾音还有点轻轻的发颤,声音轻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没有。”

裴端明按了按额头,看了一眼光脑。

孟斯白正在收尾。

他没料到埃泽利特,也就是鬼面人居然会插手这件事。而显然,旧贵族在埃泽利特身上进行了一些实验……才导致了今天的失控。

他收了枪,衣角却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轻得像猫。

“乖,我带你……”回家。

深黑的瞳孔蓦然一颤。

oga蜷成一团缩在墙角,只露出一张汗涔涔的小脸,微垂眼睫压着一线水光,眼尾却还氲着一点红意。

有浅淡的花香正在扩散,他懵懂地抬头望着alpha,过了片刻像是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轻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发情了。”

“你能帮帮我吗?”

梦境

“他受到了惊吓……外加精神力的影响,才会导致发情期提前。”宿嘉木调试着仪器,仔细观察着数据。

而已经神志不清的oga,就一脸委屈地抱着膝盖坐在仪器内,眨着无神的眼,还在试图寻找alpha的身影。

但很可惜,单向玻璃中,他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雾气。

……还很难闻。

特殊时期的oga并没有认出这是气化抑制剂的味道,只是觉得更委屈了。

为什么要把他关进来呀……

裴端明站在一旁,拧眉望着仪器。

给埃泽利特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人……

“抑制剂无效吗?”

宿嘉木又看了眼数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毕竟上次那半个标记还在影响他。”

裴端明垂眼按住手腕。

“你真的不考虑……吗?”宿嘉木道:“他现在的状态,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的。”

“况且,露娜也不在。你的精神海也不能再拖……”

“闭嘴。”

宿嘉木立刻抬手在嘴上虚虚抹了一把,示意自己闭嘴了。

裴端明按了按额角。

宿嘉木说得不错,但是……

“止咬器。”

正是因为然然什么也不知道。

错果已经酿成,他不能一错再错。

“你不给他标记的话……”宿嘉木离开时欲言又止:“他对信息素的依赖性可能会愈发严重,到那时,你必须经常待在他身边,帮助他脱敏。”

冰凉的止咬器覆盖下半张面颊,又牢牢禁锢住标记齿。

仪器缓缓打开,雾气四散喷涌。

oga端端正正坐在最中间,黑眸湿润又茫然。

“然然,过来。”

“我带你回家。”

-

在潮湿的雾气中,裴然似乎闻到了什么让他很安心的味道。他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却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又站在了帝星的皇宫里。

“嗯?”

oga有点疑惑,下意识掐了一把身边人。

不痛,看来是在做梦。

突然被掐了一把的裴端明:“……”

他垂眸望向怀中。oga已经安静地睡着了,表情恬然。拧起的眉心终于松动了一点,疲惫感立刻涌上来。

裴然溜溜达达在花园转了一圈儿,想往外走,却被一团白雾拦住了。

他只好找了个长椅坐下。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长大,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一点恐惧都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