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端明走过去,同时抬起光脑,准备叫人把应行游拖上来。

窗缝透出隐隐月光,照亮了oga紧紧咬着的唇,冷汗涔涔,面容苍白,似乎正陷在噩梦之中。

裴端明抬手想要触碰一下裴然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停住。

他低下头,剥掉指套,冷白指尖这才重新碰上oga的额头。

在触碰的一瞬间,oga像是应激般颤了一下。

还是不行吗?

裴端明立刻就想要抽回手:这已经是最高等级的抑制贴了,就连帝国最精妙的仪器都无法检测出的alpha信息素外泄……

他闭了闭眼,抬起光脑——

下一刻,手臂骤然陷入什么柔软的东西之中。

他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裴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抱住还不够,oga像是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不停地努力着,想钻进alpha怀中。

oga甚至还瘪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委屈地哭出来了。

“哥哥……哥哥,救我。”

模糊不清的呼救,但裴端明还是迟疑一瞬。

他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将oga拥进怀中,却还顾忌着信息素的事情,只能抬手为他擦去眼角渗出的泪,低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应行游马上就过来了。”

说出那个名字,对裴端明来说仿佛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有什么颤栗着,从唇齿一路烧到五脏六腑。

但他依旧安静地抱着oga,尽可能想让裴然平静一些,无论是什么方法,自己又被当做什么。

门外终于传来些微轻响,下一刻门被推开,应行游一个踉跄被推进来,嘴里似乎还想骂一声,却被裴端明一个眼神制在原地。

“过来。”

裴端明克制着自己没再去看应行游。

他怕沸腾的杀意会滚落出来。

裴然似乎平静了一些,就连紧紧抓着裴端明衣襟的手指也都放松了一些。

果然,是因为应行游到来吗。

裴端明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只是尽可能想要表情平静地站起身,将oga交给应行游……

正要离开的脚步却忽然顿住

裴端明像是怔在了原地,也像是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地转头,目光停在自己的衣角。

那里,oga纤细的手掌正死死抓着布料,用力到骨节都发白,模糊不清的哀求从发白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吐出来:

“哥哥……别走。”

送花

第二日清晨,阳光如约而至。

裴然迷迷糊糊睁开眼。虽然刚睡了一夜,但莫名其妙有种根本没有休息的疲惫感。

尤其是两条腿,十分酸痛,简直就像是在梦里进行了一个千米长跑。

他伸了个懒腰,又缓了一会儿,这才慢腾腾爬起来,拉开窗帘。

白银星已经快要入冬,清晨空气中都透着阵阵寒冽气息,昭示着秋天即将离去。

他环视一周,没在花园中发现某个星盗的背影,倒也不以为意。

毕竟还过着敏吧。

他抬起光脑点了几下,通知了楚游泽:过两天他会带一个花粉过敏的病人找他。

没办法,这是太古老的疾病,只怕寻常医院根本没了相关仪器。

而后,他从床底下拖出从卢克手里抢来的那个箱子,无视掉那些珍贵的阿帕星源,挑挑拣拣一番,从最下扒拉出一株长势良好的伯利恒之心。

虽然这个箱子已经是最好的保存手段,但毕竟阿帕星源更为重要,伯利恒之心只能被可怜巴巴挤在角落,能有现在这种完整度,已经是应行游反复强调之后的成果了。

他思考了一下,叫出智能家居ai系统,先把仅存的几株伯利恒之心都栽进了花盆里。

透明氧气罩缓缓扣上,大红的温度显示器上数字也急剧下降,很快花盆中便模拟出了一片冰原。

冰色大地上,幽蓝花片缓缓舒展身姿,重现生力。

养上两天,就送给元帅吧。也算是当做之前被自己误会的补偿?

裴然认真看了一会儿,忽然发觉自己对这种花的观察还是太少。

上次送给元帅的那幅画,似乎有些细节画错了?

不对,他当时是以教堂壁画为参考的。

那就是教堂的人画错了。

他又点开软件,重新开始修改。

两天后,周日清晨。

裴然早早便起了床,捧着伯利恒之心放到车上,离开前还有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几天,应行游一直没有出现,以至于他不得不放了楚游泽鸽子,取消了医疗预约。

怎么回事?

就算应行游离开,他的家居ai也应该会有所防备才对。

唯一的可能……

算了,等会从军部回来,再顺路去商台江问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