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动物也能传染疫病了。

不管之前费了多少力气才把那些家禽家畜带过来,又多想留着这些东西做粮食,怕死的人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东西交给了部队,又将家里准备做肥料的粪便清理好一起送了出去。

部队负责接收的人哭笑不得,也为此感到高兴。

当然,不配合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听着不断传入耳中的骂声,和怀疑他们借此盈利的声音,战士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只冷冷道:“只要不打扰到其他人,部队并不强制收走这些牲畜。”

然而这样的话说了百遍千遍,依旧有人不相信,依旧有人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们。

部队对此持放任态度。

这些言论确实会扰乱民众的心思,但部队在大部分心里有着极强的公信力,他们能够造成的骚乱很小。

而政府现在最需要攻克的难题还是瘟疫。

通过症状和爆发速度判断,已经排除了已知的疫病。

调过来的医护人员都是基层医护,他们拥有着充足的应对经验,但攻克一个新难题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因而上面一群根本不了解医疗的糙汉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有什么症状就治什么症状。”

这条指令简单又敷衍。

医护人员们叹着气,只能按照他们的命令,避开药物相克后尽可能给所有人治疗。

这些事情说来繁杂耗时,其实从察觉瘟疫到一切有条不紊,也只过了十个小时,避难所外的俞少宁两人在后半夜等到了过来检查的医生。

这一回医生就不只是戴着口罩了,防护服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没有漏出来。

医生听罗勉详细说了俞少宁的状况,又仔细把脉检查过,将目前瘟疫的情况和他们说了,“我会留下一批药品,至于要不要进入医疗舱治疗……”他顿了下,“个人建议不要。一来那边的床位并不够,二来床位隔离不到位,很难保证你们痊愈后会不会被二次感染。”

俞少宁和罗勉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和医生道谢连连表示他们就不去了。

医生点点头并不意外。

确定过两人带的药品足够后,医生留下两张药单,就带着医疗箱匆匆走了。

避难所外隔离的人不少,他还要去给其他人检查。

有了里面大批量的病人佐证瘟疫症状,外面的情况很快就确定了。

得病的人大概是五五开。

避难所内之所以情况那么严重,大概是因为人员密集,加上天热水少洗澡的人不多,越发吸引蚊虫聚集。

俞少宁靠着窗户发了会儿呆,忽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外公知不知道消息,有没有及时做防御措施。”

罗勉朝着空气中喷花露水,闻言很是自然道:“部队肯定会通知的,家里东西都有,别担心。”

嘴上说着,话音落下,罗勉的眉头也跟着皱起。

家里不止有老人,还有很多牲畜。

疫病如果可以通过动物传播,陆外公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看俞少宁随着他的话安心下来,罗勉也知道他头疼得很没想那么深,压着心里的不安没有和俞少宁提起。

喷完花露水,又前前后后放了几盘蚊香。

车内充斥着驱蚊的味道,俞少宁闻了会儿,又蔫蔫地躺了下去。

他讨厌浓郁的味道!

心里哼哼唧唧,却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靠着罗勉汲取他身上浅淡的味道休息。

罗勉给俞少宁揉按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俞少宁平缓的呼吸声。

身上有些不太舒服,他轻轻喘息了下,动作轻微地吃过药。

俞少宁睡了没有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身边多了个大火炉,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罗勉。

高温——

俞少宁翻身而起,查看起罗勉的身体状况。

男人身上的温度烫得厉害,虚汗浸湿衣衫,看着比他昨晚严重多了。

因为生病而迟钝的大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俞少宁拔了罗勉身上的衣服,找出毛巾浸水给他擦拭冷敷。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

俞少宁靠着车身平缓呼吸着,等肩背处的酸痛感平缓些,才重新靠近罗勉,将昏睡中的人翻个身擦后背。

给罗勉擦好身子,俞少宁往罗勉的胳肢窝、大腿内侧等地方贴上酒精湿巾。

做好了措施,俞少宁还试图喊罗勉起来吃点药,只是睡着的人根本没有意识,俞少宁声音又小,发现喊不动之后无力地倒下,在罗勉身边蜷着睡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烈阳高照。

估摸着上次吃饭的时间,俞少宁看着空间里的东西,最后拿了个酱香饼出来,抱着啃。

酱香饼层层分明,外酥内糯,配合着酱料的味道。

勉强勾起来几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