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余婳闭上眼睛就会浮现一个画面,南瑧孤独地坐在鬼谷山巅,山风拂过秀发,她有点无聊地翻阅话本。

房内,李蕴已经关了灯,似乎是察觉到了余婳的失眠,问道,“在想什么?”

李蕴问的这一声让余婳回过神来。

她轻声说,“你觉得南瑧她想要什么呢。”

研讨会时李蕴偶尔会旁听,在余婳练剑的空档看完了原著小说。

李蕴几乎是马上回答,“爱。”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南瑧缺爱并且渴望爱是每个看完小说的人都能得出的结论,她替养父母办事时是想换来爱,答应雀芝扳倒侯府也是因为爱。

余婳淡淡笑了下,她知道这个答案,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怜爱南瑧。

南瑧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余婳朝李蕴的方向侧躺着,又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角色不错?”

李蕴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但也能模糊感觉到余婳正在看她,心跳不由得加速,语气却还维持着平稳。

“是啊,我每次看到和她有关的段落心里都很涩。”李蕴微微眯了眯眼,她是在知道余婳要演后才看的原著,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地代入余婳的形象。

于是就更恨不得替南瑧杀了那些人,还有雀芝,李蕴也讨厌这个角色,恨她辜负了南瑧的感情,恨不得自己穿到书里来保护余婳演的南瑧。

如果她是被“南瑧”救回来的女孩,她一定会爱南瑧的,才不会让南瑧最后这样惨死。

余婳静了会,忽然喃喃说了句,“我也想成为南瑧。”

想像她一样,癫狂后对于伤害她的人能想杀就杀,什么都不在乎,连忧郁和落寞都成了一种迷人气质。

李蕴顿了顿,“可是她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婳听后笑了,“很多人都是在浑噩活着的,反正都是要死的,她早死了也省得多受苦了。”

李蕴听着不是滋味,她忽然坐起来,显得固执地跟余婳说:“反正你不能死。”

“好好好。”余婳莫名其妙,跟着李蕴一起坐了起来,“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李蕴慢慢躺下,她有点代入太深。

余婳跟着李蕴又躺下了,这一来一回弄得她想笑,连带着明天的焦虑都少了几分。

余婳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来袭,她缓缓说,“我睡了。”

“好,晚安。”李蕴的睡意来得比余婳早很久,此刻是强撑着眼皮应余婳的话。

余婳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开,“我明天会顺利的,对吗?”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这突如其来的黏糊劲让她自己都费解,哪有这么不自信需要助理来鼓励的。

可李蕴语气果断,“当然啊。”

“就这么相信我?”

李蕴又精神了,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说:“因为你是余婳啊,你所有的作品我都看过,每一个角色我都好喜欢。”

夸得余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演过烂片的。”

“就算是烂片你也已经尽力把你的角色演好了,我能看出来的。”

“你明天会完美完成的。”李蕴侧躺着,去看余婳的模糊的轮廓,如果她有胆子她很想去拥余婳的肩来提高她话语的可信度,可她没有,所以只好靠坚定的声音来让余婳信服。

“真的!要相信你自己。”

余婳没说话了,想要的被稳稳回应,伴随着困意,一种很温柔的东西在紧紧包裹她,她稍稍靠近了下李蕴,非要贴着李蕴的方向睡,像是在靠近能让她获得力量的源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余婳被李蕴轻声叫醒。

余婳睁开眼睛,今天算是她正式复工老本行的大日子,她一点赖床的心思都没有。利索起了床,穿上衣服,刚洗完脸,剧组的化妆师就到了。

化妆师、造型师、还有几位剧组的工作人员……房间里挤满了人,李蕴收拾着现场箱,见缝插针要余婳先吃口早餐垫下肚子。

折腾到七点半,一行人坐上车前往拍摄现场,李蕴左手拿着折叠椅子,右手拿着现场箱,呼哧呼哧下了车。

往常的工作阿杏尹绮梦都陪着,前一周的剧本研读会工作也清闲,今天也是李蕴头次独自跟着余婳出工,虽然昨天安慰了余婳一通,自己心里却还是紧张的。

通告早早发到了群里,余婳的那场戏在九点,她已经换上了戏服。

现在虽已入春,气温却还没升上去,戏服薄薄一层,一换上就冷得打颤。李蕴给余婳披上羽绒服,又拉着她站在小太阳暖炉旁边,自己跑去现场箱里拿了暖手宝和暖宝贴。

余婳怕暖宝贴太厚隔着戏服会穿帮,于是没用。

今天拍摄的是南瑧黑化后报复养父母等人的群戏,余婳和演养父母的老演员以及一干群演交流了会,为等会的拍摄做准备。

九点,场记来喊她们,将要正式开拍。余婳把李蕴给她披的羽绒服脱下来,把手机解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