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太子去了皇后宫中,康氏正在殿外小灶房,亲自看着火上的药。

太子走了过去,只见康氏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形容憔悴。

太子轻声问:“昨夜一宿没睡?”

康氏行礼,柔声回道:“母后身子不适,一夜不曾睡安稳,臣妾……臣妾自然要贴身伺候。”

太子明了,潘微月没有成事,皇后心中郁结,便折腾康氏撒气,一夜没让康氏睡觉。

愧疚之情占据了太子的心胸,太子低声问:“姣姣,你很久没见岳父岳母了吧?”

康氏点头。

太子拍了拍康氏的肩膀:“孤这两日便调岳父回京,岳父外放多年,官职也该升一升了。”

康氏惊喜过望,急忙行礼谢恩。

皇后在寝殿内,听着叶诚回禀。

“娘娘,太子殿下夜里宠幸了太极殿的宫女冬菱。”

皇后震惊:“什么?!你可查清楚了,这个冬菱是什么来头?!”

叶诚迟疑一下,回禀道:“冬菱以前是昭阳宫的人,随淑贵妃在太极殿侍奉皇上。后来,淑贵妃不在太极殿伺候了,却将冬菱留了下来。”

皇后目眦欲裂:“好啊,本宫辛苦筹划,却便宜了淑贵妃那个贱人!她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到底是什么居心?!”

皇后的头疼了起来。

这时,太子的声音在外响起:“母后!儿臣前来请安。”

皇后烦躁地摆摆手:“把他打发走!本宫不想见他!”

叶诚小心翼翼地劝:“娘娘,您不如干脆打明牌算了。”

皇后一愣,随即点头,扬声道:“皇儿,进来吧。”

太子阔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面上却很冷淡。

皇后深呼吸一下,说:“皇儿,母后思来想去,康氏出身低下,恐难当一国之母。皇儿,你与你微月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微月品行相貌都极佳,你娶微月可好?”

太子眼神冰冷:“母后说笑了,您糊涂了不成?儿臣已有正妃康氏。”

皇后忍住气,笑道:“母后当然记得。古有潇湘二妃,你效仿先贤,让微月与康氏二妃共同伺候你,岂不是一段佳话?”

殿外,不知什么东西哐啷掉在了地上碎了。

宫女惊呼:“太子妃,您的手……”

康氏沉默摇头,她的手指被烫得通红,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太子毫不犹豫:“儿臣不愿。”

皇后动怒:“太子!你要忤逆不孝不成?!”

太子决然回道:“太子妃康氏乃父皇所定,儿臣再娶他人,才是忤逆不孝。”

说完,太子行了个礼:“母后歇着吧,儿臣告退。”

太子出了寝殿,扯着康氏的衣袖离去。

凤仪宫外,轩辕稷突然看到柴太医提着药箱,在宫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轩辕稷驻足,等柴太医来到近前,惊讶问:“柴太医,你不是在塞北吗?”

柴太医一愣。

太子感到一阵胸闷,皱眉问:“是母后将你召回来的?”

柴太医微微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草民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柴太医已经赶回京城,太子算算时日,皇后应该是在知晓薛景睿找到了天玑草以后,就下旨召回柴太医了。

这会让薛景睿怎么想?

太子喉头感觉一阵腥甜,猛地喀出一口血。

众人一片惊呼。

柴太医远远见了,就发觉太子今日脸色不好,这会儿急忙上前给太子把脉。

一把脉,柴太医冷汗就下来了,忍不住出言:“殿下,您身子本就……怎能用……”

太子一抬手,阻止柴太医说话:“柴太医,孤太累了,你给孤开个方子调养调养就好。”

柴太医颔首。

康氏急忙搀扶太子去了勤政殿,众人忙活半天,太子喝过药,悄悄向柴太医问了薛景睿的病情。两人说了会儿话,太子才让柴太医去给皇后请脉。

顾全走了进来,回禀:“何泽的确是娘娘那边的人。”

太子脸色阴郁:“寻个由头,将他杖责五十,再将他贬去泰州皇陵干杂活吧。”

顾全低声称是,又问:“殿下,您吩咐的避子汤已经煎好,奴才此刻就给冬菱端去吧?”

太子靠在榻上,良久回道:“罢了,不必让她服用了。”

顾全不敢多嘴,沉默退下。

薛景睿抽空,陪着林云鹤领略了漠漠黄沙、辽阔雪原、日照金山、铁马冰河……

林云鹤休沐时日有限,该回京了。

薛景睿夫妇、林婉榆依依不舍地与林云鹤道别。

林婉棠裹着白狐裘,忍着眼泪,含笑立在长亭,望着林云鹤。

林云鹤上前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棠儿,你保重身子。”

林婉棠微笑点头,叮嘱道:“兄长夜间不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