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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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的眉目底下,她心绪翻涌,最终只汇成一句——
他瘦了许多。
谢景明冷不防对上她的笑颜,眼神微晃。
娇艳娘子如暗夜月色下摇曳的蔷薇,笼罩在一片蒙蒙薄雾中,神秘悠远。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倒是一派疏离、礼数周到的模样。
心里却道:她好似睡得不大好。
二人毫无设防,迎面撞上,俱是瞧着彼此静默好一阵。
谢景明朝她颔首,她回以一笑。
“听闻谢侍郎北去营州治水,不知一切顺利否?”
“多谢洛夫人关心,一切顺利。”
“如此便好。”
三句话说完,二人一时无话。
洛怀珠袖下指节又紧了紧,朝他福身告辞,往对面巷子走去。
谢景明侧身让路,眼眸低垂。
他见绯红裙摆自身侧扫过,沾雨微润。
巷子狭窄,二人同色素伞轻轻相撞,错身别过。
绯红裙摆顿了顿,传来一句:“谢侍郎一路辛劳,保重身子。”
他轻声应:“多谢洛夫人关心。”
绯红裙摆重新缓步飘去,消失在低垂视野中。
过一阵,谢景明侧眸望去,见白茫茫如江雾弥漫的天地之间,幽深窄巷,青瓦白墙,独她一点红欲燃。
不过两眼,他便收回眼神,撑伞往潘楼去。
潘楼高处某雅间,沈妄川拢着狐裘,站在只开一缝的窗户往外看。
闻听门扇开,他转头看来人。
正是一身浅青的谢景明。
对方手中素伞已交给伙计拿去挂晾,一身水汽也拍干净。
等人进来,将门合上,沈妄川定定看他,又一次开口询问。
“你果真不与她相认?”
谢景明给自己斟茶暖身,轻轻摇头:“不了,我如今为世人口中奸臣酷吏,已非当年,何必徒增她的烦忧。劳你多多照顾她,如此便好。”
他们俱是悬丝走深渊,不可有半点分神。
沈妄川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另一素伞,嗤笑:“那是我的夫人,照顾是自然的事。不过你也知道,我没有几年命了。”
两年,总归很快就要过去。
谢景明饮茶的动作停下,握紧手中杯子:“良医在民间,我不信。”
“算了罢。”沈妄川把窗轻轻合上,坐到桌前,“她身边的鬼神医,应当是昔年将她救下之人,这样的医术,都只能为我延命一年。谢景明,不要再浪费功夫到这件事情上了。”
他已认命。
沈妄川刚靠近,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他挪到靠近谢景明一侧的凳子,绕过对方的手,伸手抓向对方腰带,“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谢景明顾不上手中热茶,赶紧将他的手按住,腰腹往后弯去,躲开那苍白的手。
“阿川!”他压低声音喊道,“我没事,你别乱动。”
这动作忒吓人。
沈妄川收回自己的手,没好气白他一眼:“你我俱无龙阳之好,避讳个什么劲儿。”
德性。
他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将自己的手收回。
“君子之修身,内正其心,外正其容。2”谢景明将自己歪掉的衣领重新理好,抬眸看向沈妄川,“我既然自小追求君子之道,又岂能儿戏待之。”
他出口所言,都必要践诺之。
仪容与言行该当一致。
沈妄川懒懒撑着额角看他,漫不经心回道:“是是是,你是君子,不像我们这些非君子之人,向来不重仪容。”
“悦心而重就好,不必苛求。”谢景明又端起杯子喝上一口热茶。
他这样要求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自小立志如此,却并没有要用这些规矩约束他人的意思。守君子规矩于他而言,是悦心之举,于旁人而言,倒是未必。
只要不违背良心,何必强求都行君子之礼。
悦心,足矣。
沈妄川斜睨他:“少废话,伤到哪里?严不严重?谁干的破事?”
说这话时,他眼睑往上缩去,眸光中犹如云遮丹景3,风起幽林,雷布苍穹,雨施晦暗,明灭不定。
忒的吓人。
谢景明将茶杯放回桌上:“只是左手挨了两刀,并不严重。被抓的刺客已自尽,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李定州所为。”
实证是没有,可营州想杀他的人,除去那几个打杀衙役的家人,便只有李定州其人。
况且,那几个衙役,都和李定州有些关系。
“李定州。”沈妄川念叨着这个名字,“营州都督?”
他近日入吏房当书令史,倒是接触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谢景明点头:“不错。营州水患一事并非天命,而是人为。”
对方约莫是唯恐他查着什么事情,哪怕他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