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当没听见:“反正我不回去。”

“不回去就算了。”郑柏这次也不劝她了。不就是仨瓜俩枣?谁还没有了?他也能给她。

头上的纱布逐渐拆掉,露出郑柏线条流畅,但瘀伤遍布的脸。

“瞧瞧,你现在长这样。”白真真给他拍了照片,拿给他,逗他玩。

郑柏看了一眼,就浑身紧绷:“拿走!”

他怎么会这么伤眼?她就这么天天看着他的丑脸?郑柏恨不得天花板塌下来,将他盖在下面。

“我接个电话。”这时,白真真的手机响了。

她看着来电人,脸上没了表情,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喂,妈。”

打电话来的是白太太,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跑哪儿去了?好一阵子不见你。回家来吧,一起吃个饭。”

这么久了,一家五口,还没好好坐在一起吃个饭。

白太太渐渐气消了,想起来养女,这毕竟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回来吧,星星也在。”她语气温柔。

养在身边的,和亲生的,都是她的孩子。两个都是好孩子,最好能和睦相处,白太太这样想。

“我就不去了。”白真真说,“你们吃得开心。”

白太太嗔道:“这是什么话?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少了谁都不行。给我回来。”

说完,不等白真真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白真真看着通话挂断的界面,无语。

回到病房。

“谁啊?”郑柏问道,“是那边求着你回去了?”

他从她骤然变化的表情中,猜出是白家给她打来的电话,揶揄了一句。

“是啊。”白真真坐下,叹口气,“叫我回去吃饭。”

“回去呗。”郑柏说。她不想回是不想回的,但如果家里喊她回去,那当然还是回去啊。

换成郑柏,他才不像白真真那么傻,跑出来,直接不要家了。

“看我干什么?”郑柏问道。

白真真怜爱地瞅着他:“傻样儿。”

他知道个屁啊!

“你再说一遍?”郑柏怒了。

白真真在他脑袋上拍了拍:“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别想不开。听见没有?”

“谁想不开了?”郑柏转头,甩开她的手。

“我让张皓过来。”白真真开始打电话,“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看小猪佩奇,听到没有?”

郑柏心累:“你快走吧。”

他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然而,等到她走了,换成张皓进来,给他打开电视。明明病房里有声音,有人悉心照料他,他仍是觉得空旷。

世界开始变冷。盖在被褥下的双腿,明明没有知觉,却仿佛有一股彻骨的寒冷,顺着脚心往上窜。

她只离开了五分钟。

郑柏用力闭上眼,抵抗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恐惧与彷徨。

——

“真真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白太太,笑着招手,“快来,就等你了。”

白真真看见她,喊了一声:“妈。”视线落在旁边,点点头。

周遥星也对她点点头。

她们互相不熟。凭心而论,被她顶替了身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周遥星不嫉恨她,已经很有涵养了。

“哟,谁回来了?”白景升从楼上走下来,挑了挑眉,“还以为你脸皮嫩,不回来了呢。”

白太太皱眉,看过去道:“怎么说话呢?”

“这不是她一走这么多天,电话也没一个吗?”白景升道,见白太太要斥责,忙改口:“开玩笑,我就开个玩笑。”

然后看向白真真,“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这么贱。”白真真耸耸肩。

白景升顿时黑了脸:“你说什么!”

“说你贱呢,哥哥。”白真真笑脸看过去,“贱哥哥,哥哥贱,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白景升气得就差给她两个耳光了。

要不说,他从小讨厌她呢?这个妹妹实在惹人厌烦,一点儿也不可爱!

他走下楼梯,余光瞄到周遥星,顿时笑得亲和起来:“星星,你可别跟她学。她这人嘴巴就这样,你别学她。”

周遥星抬起头,面无表情:“嗯。”

关她什么事?豪门兄妹斗法,别扯她一个外头来的好吗?

周遥星才不想掺和这些事,闭紧嘴巴。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白景升更生气了。两个妹妹,一个刺猬似的讨人厌,另一个跟木头似的,不识趣。

真倒霉。摊上这两个妹妹。

“一个个,就会胡说八道。”白太太头疼,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护着周遥星,“你们两个怎么都行,别惹星星,听到没有?”

白景升没骨头似的,坐在桌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