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倏地一下挑开车帷,扭头往后方那个跨马离去的背影看去。

一行三人,其中一个背影她看着很熟悉,的确就是她家兄长房遗爱。

李恪对房遗爱这个人素来没什么好感,历史上这家伙正是跟高阳公主一起意图谋反,结果失败被杀。

他们死了倒是不要紧,可这件事却让长孙无忌找到了机会,于是把本来无辜的李恪也牵连进去,落得一个被牵连获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李恪是死于长孙无忌的栽赃陷害,同时也可以说是被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坑死的。

“殿下,我兄长他看清了你的脸?”

“嗯,我们刚才对视了一眼,他应该看得很清楚。不过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毕竟李恪是堂堂吴王,怎么会自己架着马车赶路呢,即便房遗爱认得李恪这张脸,心中也难免要打个问号吧?

因为这件事明显不合常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房遗玉心中忐忑,她知道兄长并不是东宫的人,可却跟魏王府来往密切,是魏王李泰的坚定支持者。

现在真不知道房遗玉会做出什么反应,但总归他们两人的行踪被人目击,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恪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是个纯粹的意外,他怎么可能提前预料到会在半路上撞见房遗爱呢?

于是,李恪对房遗玉说:“玉儿坐稳了,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尽可能赶路,走得越远越好。”

“嗯,辛苦殿下驾车了。”

房遗玉心中有些不忍,让身份尊贵的王爷自己架马车,两人现在活脱脱就像是亡命之徒一样,她觉得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李恪不专程潜入长安城来找自己,就没有眼下这些事了,更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之后两人加紧赶路,一直到天色渐晚,才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土坡背面暂时栖身。

李恪点起篝火,初春时节入夜之后依然寒冷,他还贴心地脱下外袍为房遗玉披上,然后就兀自开始煮起了方便面。

“放心吧,这里远离官道,即便追兵真的在找我们,也未必能找到这里来。”

李恪为了让房遗玉安心,于是这样安慰道。

谁知房遗玉说:“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会背叛殿下的。”

“只是太子的目标是殿下,这让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我耳闻过很多关于太子的传闻,说他脾气暴戾,动不动就打骂府中的家奴婢女。”

“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将来要是真的登基为帝,那殿下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李恪很欣慰房遗玉能够这样为自己担心,他舀了一勺汤递了过去,“趁热,多喝点。”

然后他柔声细语着说道:“但凡要当这天下之主,那必然是雄才大略,英武伟岸,就像父皇一样,而太子偏偏患有足疾,这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

“日后他若是登上帝位,就会担心全天下人嘲笑他是个跛子皇帝,心里越是这么想,性情就越是变得敏感暴戾,这也是他终究不能成事的根本原因。”

房遗玉喝了几口面汤,原本有些冻僵的面容缓和了下来。

“殿下觉得李承乾当不了皇帝?”

“嗯,大唐不需要一个性情乖戾,阴晴无常的皇帝,这个国家是要迈向前所未有的光辉之路的,他不是那个命定之人。”

李恪这番话过于深刻,哪怕房遗玉这样饱读诗书的才女,也只能听的一知半解。

怎样才算是前所未有的光辉之路呢?

当前的房遗玉无法去做想象,她只知道那将会是个人人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

不管怎样,她对自己的夫君百分百信任,既然李恪说李承乾不行那就肯定不行,将来事实会印证这句话的含金量。

两人在清冷的夜里,围在篝火旁品尝着美味的方便面,这样一幅图景若是让画师画下来流传到后世,必然又是一幅价值上亿的珍品。

只不过这方便面的包装袋可不要出现在画里,要不然怕是要掀起考古界的一场惊涛骇浪。

李恪跟房遗玉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就默默陷入沉思,后者知道他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于是也很细心的没有去打搅。

然后就在这看似一派祥和的气氛中,由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恪和房遗玉同时一惊,这种远离官道又几乎无人经过的地方,哪来的马蹄声?

难道真是追兵到了?

“玉儿,快进马车!”

李恪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折叠军刀攥在手里,这种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在游戏里失败可以重开,但他可不是在玩游戏。

何况他的人生早就重开过一次了,老天爷可没承诺过他可以无限重开。

随着马蹄声的邻近,李恪做好了跟敌人殊死一搏的准备,他这次选择跟典韦分头行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