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叹口气,转身进病房。宁筱思忖再三,故意当着沈言吾的面对池欢说:“程董伤口裂了,流不少血。”池欢猛一抬头:“……”宁筱:“已经重新缝合了,在病房住着。”说完去看沈言吾。沈言吾在看池欢。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他这最后一丝要通过选择得来的希望,被池欢掐断了。池欢根本没有犹豫,只问宁筱,“他在哪里?”宁筱就把病房号告诉她了。池欢都没再过问沈言吾,转身就走了。沈言吾能看见她眼中焦虑。她好像很担心程仲亭。以至于他想开口叫住她,都没了勇气。宁筱看着池欢离开,然后说沈言吾:“那会儿我都跟你说清楚了的,池欢很爱程仲亭,要不是孩子没有了,她也没打算要离婚。现在她都知道那件事中间有很多误会,而且程仲亭也不想跟她离婚,所以小吾,你和池欢是不可能的知道么?”沈言吾垂着眼睛,宁筱看他这样萎靡心里很难受,“小吾对不起,这件事我有很大责任。”沈言吾还是摇头,不怪她,“宁姐你别自责,我是心甘情愿的。”宁筱更难过了。自己干了混账事,当事人要是对自己穷凶极恶还好些,但是小吾太乖了,太会为别人想了,让她一点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都没有了。盛夏晚风滚烫灼身,池欢推开病房门,让原本凉爽的屋里窜进股股热浪。她看见程仲亭仰头靠在病床上,一条腿抻直了,另一条腿拱着,修长漂亮的大手搭在膝盖上,手背上扎着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他衬衫上晕染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在他精瘦的腹部,像一朵暗红色的蔷薇。池欢去的时候许征他们还在。赵柯和祁正阳在外面阳台上抽烟,许征双手插兜站在程仲亭床前守着,不时盯一眼输液管,很是无微不至。病房里很安静,谁也没出声打扰程仲亭休息。见池欢来了,许征朝她点下头,指指阳台,然后走在前面出去了。池欢看了看程仲亭。男人微皱着眉,清瘦的面容略显虚弱。池欢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她跟在许征身后去了阳台。赵柯见了人,礼貌喊她嫂子。祁正阳也跟她点头打招呼。池欢喊许哥,祁总,赵少。许征对她说话一如既往的客气:“医生说他那个伤口原本就没有恢复好,现在重新裂开了,创面感染,暂时就不要出院了。” 你要不气我我也不会这样几个男的也没在病房多待,和池欢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医院。程仲亭本来也没睡,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在病床上。池欢过去看了看他的输液袋,正在滴的还有半袋,外加一袋完整的。“躺下来。”池欢说。程仲亭垂着眼没看她,也没接她的话。淡淡的表情看似什么情绪也没有,但池欢知道他对她肯定是不满的。何止是不满。见他没动,池欢又说:“躺下吧,你这样容易弄到伤口。”他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池欢觉得他把她当成了空气,只给了她一个傲慢的侧面。这样胶着了几分钟,池欢不打算伺候了,“那你坐着吧。”就要走,程仲亭突然冷冷开腔,“他死了没?”池欢皱眉:“程仲亭,你明知道他才出院你还那样打他,他死了你也得偿命!”闻言,程仲亭心绪微动,抬眸看池欢。

池欢皱眉和他对视。这会儿他能从她眼中辨别她的焦虑从何而起,极缓慢的眨下眼,道:“怕我坐牢?”池欢抿唇不语。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可原本凝固的空气似乎在一点点舒展开来。池欢陪着程仲亭输完后半袋消炎药,按铃叫来了护士。护士走后,又陪着他输第二袋。她站在病床外,挽起程仲亭的衬衫下摆看他的伤口。被血浸透的纱布看得池欢心头钝痛,声音就这么低了下去,“在深城的时候医生就交待了,让你回来最好继续在医院修养,你非要……”“你要不气我我也不会这样。”“……”倒是怪到她头上去了。池欢唇角动了动,试图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在那儿?”程仲亭:“我不在那儿可能就不只是抱你一下那么简单了。”“你别挑事!”池欢想起当时的情景,既觉得尴尬,又觉得程仲亭对人动手太过冲动:“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解决,跟你没关系。”“没关系?”程仲亭嗤笑,淡淡重复这句话。眼里是池欢看不懂的意味深长。不知道怎么,池欢突然从他这老谋深算的表情里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拭目以待”,她心口一滞,问他:“程仲亭,你做了什么?”男人抬起下巴,眉眼依旧傲慢:“你猜。”“……”她要是有本事猜到他的心思,做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那就真的屈就了。“别再和他见面了。”程仲亭说。四目相对,池欢却没应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在意,不是从这种霸道的态度来表现的,应该是尊重。难道自己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么?以前就是狭隘的待在自己画的圈圈里,凡事以他为中心,池欢才会活得没有自我。现在她把情爱看得很明白,我可以爱你,但你不可以左右我。池欢没回应,程仲亭的脸色就不可能好看。哪怕池欢现在人在他这里,他也不认为她是全身心留在他身边,她还在关心沈言吾。似是想到了什么,程仲亭唇角淡淡一勾。隐隐一抹嘲讽在他唇边转瞬即逝,池欢没看见,转身去给他倒水了。程仲亭现在不打算和她多说,他总能等到她来求他的一天。输完液已经十点多了。龚杰送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吃的喝的过来,问池欢,“太太,要不要我帮忙?”池欢回头看了一眼程仲亭,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龚杰笑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