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

火舌乱窜。

整个房屋被火海吞没。

月人望着通红的大火欲哭无泪。

“怎么办啊?我的行李还在里面。”

值守的小宦们已经手忙脚乱的救起火,她们三人也参与其中帮忙打水,这个拎桶,那个端盆。

火势凶猛,噼里啪啦的火星直往外冒,那一盆盆水浇上去,转眼间便化为一道道烟气,四散开来。

直到火兵赶来,水铳、麻搭、火钩齐上阵,立竿见影,火势总算被灭,大家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经过刚才的烟熏火燎,包括青萝三人在内,一个个脸上都沾了灰尘,被熏得乌漆麻黑,宛如坐堂的包公。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扑哧笑出声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队灯笼光芒照来。

众人望去,是柳尚仪带人来到。

“尚仪。”在场宦官宫女一齐行礼。

柳尚仪看见月人,脸色先是一变,立马又恢复如常,向艾望远招了招手,到墙角问话。

“怎么搞的?着这么大的火?”

“不知道呀,好好的就起火了。”艾望远哭丧着脸,“真是倒霉,刚接的差事,就出这样的岔子,好在没有死人。”

柳尚仪长叹一声,摇头道:“万岁有多看重这次选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死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艾望远闻言,立即没了主意:“那怎么办啊,万岁那里,尚仪你要帮我担待啊。”

柳尚仪瞅他一眼,道:“想救你倒也不难,为今之计,要找一个替罪羊。”

艾望远眼睛一亮:“找谁替罪?”

“现成的——就在这儿。”

柳尚仪缓缓转身,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月人的身上。

艾望远纠结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咬牙道:

“全仰仗尚仪了。”

柳尚仪微微一笑,大步迈出,来到她们三人面前,伸手一指月人,厉声道:

“拿下!”

艾望远一使眼色,几名小宦立刻上前按住月人。

月人正与青萝嘻嘻哈哈的取笑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们猝不及防。

“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青萝首先不服。

柳尚仪冷笑一声:“恶意纵火,当然要拿下。”

“我、我纵的火?”月人懵住。

“你在里边住,火不是你放的是谁放的?”柳尚仪面不改色。

“我们明明是救火的,怎么会是纵火的?”月人情急之下,指向艾望远等人,“不信,他们可以作证!”

艾望远面现为难,柳尚仪袖子一挥:

“无需啰嗦,先将她拿下,带回去好好审问,定能水落石出!”

小宦押着月人便要走,青萝伸臂拦住,绿竹也在旁相帮,质问道:

“证据何在?”

“证据?”柳尚仪不屑,“就算她是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也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她没在这儿住,跟我们一起住的,根本不可能引发火灾。”青萝道。

“啊?”艾望远意外。

柳尚仪却冷着脸道:“第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让谁在哪儿住就要在哪儿住,她跑去跟你们住,这便坏了规矩,也是要受罚的。第二,她跟你们住,你们两个莫非是她的帮凶?一起拿下!”

小宦们看向艾望远,等他示意。

柳尚仪瞥见,冷声向艾望远道:“还等什么?难道你要亲自到万岁面前谢罪吗?”

艾望远纠结了一下,跺脚道:

“拿下!”

小宦们一拥而上,按住青萝和绿竹。

“哈哈。”绿竹忽然笑了起来,指着艾望远:“好一头大蠢驴呀!”

艾望远看向她,厉声呵斥:“放肆!”

绿竹冷笑道:“被人暗中扎刀,还在替人拉磨,骂你是大蠢驴都是轻的!小心被人过河拆桥大卸八块!”

艾望远一个激灵,不等他问,绿竹已继续道:

“你以为这位柳尚仪是在帮你?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要自己侄女搬出这间房?为什么偏偏是这间房着火?”

“休要听她聒噪,先关起来再说!”

柳尚仪喝止,向旁边宫女眼神示意。

宫女拿着帕子上前去堵绿竹的嘴,青萝快步蹿出,一头撞开那宫女,趁着这空档,绿竹大声喊出最后一个问题:

“烧死沐月人,获益的是谁?”

她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艾望远头上,令他瞬间清醒,急忙出声制止:

“尚仪且慢,此事需从长计议。”

“无需计议。本尚仪兼管宫正司,有权纠察宫闱实施刑罚,礼仪房不必再过问。”柳尚仪态度强势,“带走!”

宫女们从宦官那里抢过她们三人便要带走,艾望远跨步上前拦住。

“尚仪,如此处事,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