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王尚食呢?这般重要的场合,她向来不会缺席的。”

司膳女官含笑答道:“尚寝有所不知,我们尚食这两日头风发作,实在下不来床,故而由我代劳。”

其他局的人听了,小声议论:

“什么头风发作?怕是被她气的!”

“何出此言?”

“你没听说么,司膳深得贵妃、万岁喜欢,给升了正五品,这不是打王尚食的脸么?”

“原来如此~怕是过不了多久,她就该取代王尚食了。”

众人悄悄看向司膳女官,只见她举手投足间,一派意气风发,仿佛尚食之位已在囊中。

归置完后,大家依次退出,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殿外,只等各宫娘娘入场。

黄昏时分,坤宁宫里逐渐热闹起来,娘娘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成群聚在一处闲话家常,打眼望过去,真是好一片姹紫嫣红。

月人到时,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众妃投去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还有的直接上前热络的同她攀谈,月人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目光一个劲儿的往那些垂手而立的女官处瞅去。

青萝知道她在寻找自己和绿竹,故意轻轻咳了一声,月人这才瞧见,立时笑逐颜开,拨开人群就要朝她们走来,这时听内侍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月人立即停住脚步,院内众妃也停下聊天,廊下女官们正了神色,所有人一起拜去:

“参见皇后娘娘。”

只听脚步声近,还未开口,先听见一阵咳嗽,过了会子,方听到一个纤弱的声音道:

“起来吧。”

“谢娘娘。”

青萝随着众人一道起身,正对上杭皇后的方向。

虽然身穿霞帔玉带,头戴龙凤珠翠冠,满目华贵,却还是掩饰不住脂粉后的病态。

仿若夜空中的烟火,华彩万分,却轻巧如烟,摇摇欲坠,风一吹便会烟消云散。

与唐贵妃是截然相反的景象。

杭皇后扫了一圈众妃,朱唇微启:

“贵妃呢?”

一名内侍答:“回娘娘,贵妃晚些时候与万岁一道过来。”

杭皇后听了,一张脸波澜不惊,看不出丁点情绪,院内众人也不敢出声,只见她轻轻闭了下眼睛,缓缓道:

“外间冷,都去里边等吧。”

众妃谢过,跟在她的身后,依次进了主殿。

青萝等人仍旧候在外面,冬夜的风阴嗖嗖冷竣竣,特别会见缝插针,即使她来之前特意拣了最厚的袄穿,还是架不住冷风的攻势,自袖口、领口乱窜一气,冰针似的往身上扎,扎得她手麻脚麻,心里一个劲儿的骂:

这鳖孙宴席啥时候结束!

月儿自树梢冒出头时,朱祁钰携着唐贵妃姗姗来迟,一番行礼祝祷后,众人方才正式落座。

候在外面的女官们一个个整襟弄袖,频繁的搓手哈气,以防待会儿进殿侍奉时,手指僵掉出现差错。

宴会开始,在提督大太监赵琮的安排下,先是尚食局捧着精美的餐食鱼贯而入,接着尚仪局的乐阵上场,吹拉弹唱为宴会助兴。半个时辰后,约莫殿内吃得差不多了,青萝提着果盒,和绿竹一起随苏尚寝从侧门躬身进入。

入耳便是一阵雅乐,余光处彩衣蹁跹,奏的是芳醴之曲,跳的是鱼跃于渊舞,典型的宫廷特色。

每到一张桌前,苏尚寝先快速的扫一眼,看看果盘里缺什么水果,然后低声告知青萝、绿竹。

青萝所提果盒专为宴会补给,每一层都放满一种水果,得到苏尚寝提示,她麻利的打开所缺种类那层,绿竹俯身捧出,这时苏尚寝也端来了桌上的果盘,绿竹再轻轻放上,摆的一如开始那般美观有型。接着苏尚寝将果盘恭敬放回桌面,动作轻缓又利落,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打扰到任何人。

从始至终,青萝和绿竹只负责做事,绝不乱瞧。

“青萝、绿竹。”她们听到月人的声音。

看来是到了月人这桌,抬起头来,果见月人那张盈盈笑脸。

“月人姐姐。”青萝、绿竹齐声低唤。

月人低声道:“我有事找你们,一会儿你们随我去换舞衣。”

“好。”

出了大殿,青萝、绿竹知会了苏尚寝一声,便随月人去了,进得偏殿,也不见月人支开身旁宫女,急得青萝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月人姐姐,你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看你们一直在外面站着,想是忙了一天,都顾不上吃东西,肯定又冷又饿,所以叫你们过来,取取暖,垫垫肚,好缓一缓神。”

月人一面说着,一面从宫女怀里拿了两个暖炉,分别塞到青萝、绿竹手心里。

热烘烘的暖炉一到手,立时冲散不少寒气,青萝专拿它往裸露在外的脸蛋、颈间、手腕上贴,热流袭来,整个人舒坦不少。

接着,月人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包裹成团的锦帕,打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