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不露痕迹的马屁,算是拍到了他心坎里。

关键是有理有据,以小女人的视角来感慨,处处透着真诚。

犹如一股清泉涌进,任你有多大烦闷,一概冲洗干净。

帝王的眉心愉悦的舒展开来,轻笑着点了下她:

“你呀,这讲话讲一半的习惯,以后得改改。万一人家没听完你的话,起了误会,直接生气走了,你可怎么办?”

青萝心道:我从小说书长大的,留钩子留习惯了嘛。再说了,不下钩子,怎么抓住你的情绪?

但她面上却堆起甜甜的笑:

“怕什么?万岁的性子妾又不是不晓得,向来仁义为怀。想那郕王妃的直脾气,万岁都能善待于她,远胜她的夫君,何况妾这点小毛病呢?”

又一缕清泉涌入,冲得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舒适不已。

看着眼前这小家伙,他越看越喜欢,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你这小甜嘴,可真教人喜欢。”

青萝顺杆爬上:“那妾做的香囊万岁喜不喜欢?”

朱祁镇一怔,心虚地应了声:

“自然喜欢。”

“当真?”

青萝探头瞧了眼他的腰间,面露狐疑:

“万岁既喜欢妾绣的鸳鸯香囊,为何不戴在腰间?”

“呃……朕命人先收起来了,改日再戴。”

“万岁骗人!”她撅起小嘴,“妾绣的根本不是鸳鸯,可见您看都没看,就扔到一边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绣的是什么,只是先前灵香问的时候,嘱咐了一句:

甭管绣什么,别绣鸳鸯、比翼鸟、并蹄莲这种象征爱情的玩意就行。

她跟嫖客可没什么好爱的,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挣前程。

“是朕一时口误,说错了,你绣的是——”

朱祁镇的话才说一半,便被青萝打断:

“妾为了万岁辛辛苦苦的学绣香囊,您却一点也不在乎妾的真心,真教人难过。本来妾还在长阳宫苦练插花,想送抹芳香给万岁。罢了罢了,回去我就摔了它!”

她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哭得抽抽噎噎,最后还幽怨地瞅了眼坤宁宫,顿足道:

“往后这长阳宫的灯笼也不必摘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情急之下,朱祁镇快步下了轿,一把扯住她,好声哄道:

“是朕的错,朕给你赔不是,现下咱们就去你宫里,好不好?”

后面的尚明心一听,立刻急了:

“万岁——”

青萝瞥她一眼,一把挣开朱祁镇的手臂。

“还是别了,妾没坐轿,怕跟不上万岁的步伐。”

“无妨,朕陪你一起走回去。”

朱祁镇温柔地揽住了她的香肩,生怕这小家伙以后再不理他,无法再获得那独有的情绪满足。

而尚明心,则被晾在那里,皇帝临走前只给她留了一句话:

“改日朕再去你那里。”

最气的是,这句话才刚说出来,青萝便扯住皇帝的袖子娇嗔:

“万岁弄丢了妾的香囊,罚你这几日都要留在长阳宫。”

“好,好,依你。”

得到帝王这个肯定的答案,青萝微微侧过脸来,给了尚明心一个胜利的眼神,在她不甘的注视中,与帝王携手离开。

绿竹曾言:俘获圣心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功把到他最隐秘的脉门,即便他看穿你,也照样喜欢你,甚至欣喜于你能把到他的脉。

而她元青萝,把到的这条脉,便是最隐秘最独门的那一条,无人可以替代。

四月份的易孕期,赶上了春猎。

青萝本来不想折腾,但是怕这个月没有动静,稳妥起见,还是要继续侍寝。

好在今年圣眷优渥,不等她提,朱祁镇已将她列进陪同春猎的名单里。

当然,也有尚明心的名字。

得知尚明心也在其中,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出行那天,她看到了周辰安的身影。

他随行在太子轿旁,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若非身着道袍,怕是要让人以为是哪家的俊俏状元郎。

灵香适时的凑了过来,将打探来的消息透露给她:

“听说周贵妃找了万岁,说太子都十二岁了,该好好练练骑射了,他这个当爹的忙,不如让舅舅来教,自家人嘛,一来放心,二来学得也快些。万岁幼年缺少亲人陪伴,都是太子太傅教他骑射,心软之下,就答应了周贵妃所请。”

青萝望着周辰安的身影,肃着一张脸道:

“这个家伙不好相与,一切小心。”

南海子。

碧绿的青草地绵软清新,春风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翠色波浪。

内监牵着挑好的马排队等候,帝王带着爱妃与近臣依次挑选。

太子朱见深虽然比原来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