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隆庆点点头,“我、我是听浚弟弟的奶娘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奶娘还说什么了?”

“说爹爹交待过,不让人告诉你……”

“嗯……我晓得了。”

青萝松开隆庆公主,向杨姝道:

“带她去玩吧。”

“是。”

杨姝满心愧疚,拉着隆庆公主的小手离开。

等她们出了殿,青萝这才缓缓望向灵香,沉声问道:

“月人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灵香明白此时再也瞒不住,只好全盘托出。

青萝听完,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满腔皆是悲愤之情:

“他不仅害了绿竹,还杀了月人姐姐!”

看着她燃着恨意的眼睛,灵香心中惧怕不已,忙捂住她的嘴:

“我的娘娘喂,您得忍住,今晚万岁还来看你呢,但凡表露出一点恨意,你往后的前程就完了!”

青萝咬牙切齿:“我如何忍得了!”

眼看这一时半会儿是劝不下去了,灵香脑瓜子一转,去找了司药司,调碗安神助眠的药来,给她喝了,沉沉睡下。

等皇帝来了,只以为她是太过乏累所致,并未起半点疑心。

送走皇帝,灵香又犯起愁来,总不能皇帝回回来,回回都让她睡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一想,次日清晨,她登上钦安殿的院门,托道童唤了周辰安出来,向他讲述了青萝的情况。

周辰安当即去找了周贵妃,由她向皇帝进言:

“皇贵妃总噩梦不醒,想是惊吓过度邪祟缠身,妾曾听弟弟提过,道教有去除噩梦的咒语,不如教他传授给皇贵妃,破了噩梦邪祟。”

皇帝瞅着她,目中带着些许探究之意:

“贵妃好贴心呀。”

来之前弟弟早教过应对说辞,周贵妃不慌不急,叹道:

“唉,迎霜宴那次,妾真是自责得紧,如果妾平日里跟皇贵妃关系交好,她也不至于单打独斗,让她们给打伤了。所以妾往后要多与妃嫔和睦相处,让她们信任妾,有事也愿意来找妾。”

帝王目中疑惑退去,点了点头:

“嗯,你能有此感悟,朕心甚慰。”

为防皇帝多心,周贵妃特意安排乾清宫的内侍引着弟弟去了长阳宫。

长阳宫,灵香、杨姝早已为青萝穿戴整齐,扶着疲惫伤感的她坐到暖榻上。

在内侍的引领下,周辰安揣着拂尘进了殿阁,对着青萝施施然行了一礼:

“见过皇贵妃。”

青萝的眼底瞬间亮起了光,呆呆的望了他片刻,方轻声道:

“知院请坐。”

周辰安到了暖榻的另一侧,撩袍坐下,与她只隔了一个黄花梨小案桌。

灵香瞅了眼立在外间的内侍,道:

“知院传授娘娘咒语,想来需要清静,奴婢等人还是退下吧。”

“不必。”周辰安按了下手,“在外间候着即可,万一娘娘有什么不舒服,你们也好及时进来伺候。”

大家都在这里,那他们如何畅言?又如何宽慰好青萝?

灵香心中带着疑惑,应了声是,和杨姝一起退至外间,然后放下水晶帘,静静立在两侧。

在水晶帘若隐若现的遮挡下,内侍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动作,而看不清神情。

周辰安眸底蕴着暖意,含笑望向青萝,温声问道:

“听说娘娘总噩梦缠身,睡不安稳?”

青萝轻轻嗯了一声。

“您是受惊所致,想解除噩梦倒也不难,只需学会我的法子即可。”

青萝又轻轻嗯了一声。

“下次一旦梦醒,就赶紧坐起,以左手食指捻压人中穴二十一次,叩齿二十一次。”周辰安温柔而耐心地向她演示着,“然后小声念咒:大洞真玄,长练三魂,常守七魄,第一魄速守七魄,第二魂速守泥丸,第三魂速守心节度——”

对面的青萝一动不动,只怔怔望着他。

他见状停住,微一沉吟,向帘外的人招了招手:

“娘娘太过疲惫,一时半会儿记不下,你们取笔墨来,我细细写给她。”

“是。”

杨姝取了笔墨纸砚,放于案几上,又退了出去。

周辰安轻执毛笔,在宣纸上唰唰写下几行字来,推到她面前:

“娘娘请看,但有不解,尽管问来。 ”

青萝打眼一瞧,纸上写的不是什么咒语,而是一段话:

既念死者,则当振作,如若不然,死者岂能安息?一味萎靡,反中奸人之计,让其得逞,九泉之下的死者岂不伤心?

青萝顿时流下眼泪:“我懂,我都懂,我只是——”

他微笑接过话来:“娘娘只是被心病所困。”

“嗯。”她哽咽点头,“恨比爱更难捱,如今,我才算切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