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浑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先说什么好。

“以前都没见你在家打游戏。”

在陆浑印象里,祝清在家只会做很安静的事情,看书、写字或者画画,听的也都是轻音乐。

可现在,耳边的死亡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

祝清皱眉吐槽完队友:“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不在你面前打。”

“为什么?”

祝清指着自己:“你看我现在这样,还符合你心中完美联姻oga的形象吗?”

陆浑想,祝清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这几年在自己面前,他都只是表演。

他记忆里的祝清并非真实的祝清,只是他演出的角色。

现在,祝清不想演了……

陆浑还记得初见祝清时的场景,那天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父母突然回国说要送他惊喜,结果还是和往年一样的生日宴会,蛋糕都是同款,只有上面的蜡烛变成了二十五根。

直到宴会宾客出现,他才知道惊喜是什么。

赵荣跟陆浑吐槽,整个a市家世还过得去的适龄oga是不是都被邀请来了。

陆浑终于明白,今天表面是生日宴,实为相亲宴。

那些oga中,有些表现了对陆浑的不屑一顾,也有些表现出对陆浑很大的兴趣。

祝清……

祝清两者都不是,他很正常地同陆浑打招呼,就像只是被父亲带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跟所谓相亲无关。

陆浑听说过祝清,一是因为祝家一些狗血离奇的事情,二是因为他是明星,广告牌在a市随处可见。

之前他还有朋友扬言追求祝清,结果第二天就铩羽而归。

宴会结束,父母问陆浑有什么想法。

其实陆浑并不反抗结婚生子,他只是不希望私人事情占据太多时间,会影响他工作。

宴会上那些oga的脸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对他不屑一顾的先pass,强扭的瓜不甜,争吵还浪费时间。

对他感兴趣的也pass,陆浑不希望未来伴侣过于黏人,情情爱爱的事情也太浪费时间。

陆浑最理想的婚姻状态是相敬如宾,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跟生活。

思来想去,只有祝清最合适。

可是……

陆浑不觉得祝清会答应,他来参加宴会明显只是走过场,给陆家一个面子。

他才二十五岁,事业上升期的大明星,怎么会愿意困在婚姻中。

他告诉父母祝清不错,其实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如果按照祝清为标准挑选,应该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合适的。

陆浑没想到,祝清答应了。

那是个晴天,咖啡厅里,刚切换一首新的大提琴曲,祝清一步步朝陆浑走过来。

他刚收工,脸上妆都还没卸干净,简单穿了件白衬衫,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晃眼。

陆浑精密运转的大脑罕见地停滞片刻,他回过神:“你要喝什么?”

祝清摇摇头:“不用了,我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明天还要早起拍摄。”

陆浑以为这句话是祝清委婉的拒绝:“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为什么,因为你没看上我吗?”祝清问陆浑。

陆浑忘记当时点了头还是摇了头,他说:“你目前应该不想结婚吧。”

“谁告诉你的。”祝清又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想结婚,肯定不会来跟你相亲。”

陆浑放咖啡杯的手顿了下,有一滴溅在桌上。

他不知别人相亲都是什么心情,他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陆浑问。

祝清点了下头:“愿意啊。”

陆浑没有发现,桌子下,祝清的手紧握,掌心全是清晰的指甲印。

临走之前,祝清问陆浑:“你等下还会见其他人吗,昨晚那些?”

“不会了,我未来的人生只需要一个oga。”陆浑说。

二十五岁的第一天,陆浑和祝清相亲。

第二天,两家开始商量联姻事宜。

第三天,陆浑带祝清去领了结婚证。

婚后每一天,似乎都向陆浑证明他选择的正确。

两人没有过一次争吵,祝清也从未有过让他觉得超出接受能力的行为。

三年眨眼间结束,陆浑才惊然发觉,这个他心中幸福安稳的婚姻,原来只是假象。

陆浑看着眼前的祝清,脑海中又闪过两人初见时的场景,从前和现在的祝清在他眼前来回切换。

赢了游戏,祝清抬头朝陆浑笑了下:“你怎么还在这啊?”

祝清的笑容和以前很相似,又大不相同,陆浑找了很久形容词,终于想明白,是疲惫。

祝清看起来很累,很不开心,哪怕他在笑着。

陆浑按了按胸口,沉闷发酸,有翻滚汹涌的情绪堵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