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冲出地牢的底气。

但根基还是在江云尘那里,他已经苦思冥想了几天几夜,仍旧没能看穿阵法的关键。

距离真相只有一点点,偏偏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

赵一粟知道急也没用,只能默默淬炼着魂泥,直到某个瞬间,在她掏出灵石汲取灵力时,不小心带出了储物袋里的一张符纸。

那是一张四品符纸,虽然符纹怪异了点,但对于一个在酆都大肆采购了二十多天的富婆来说,她的储物袋里有这么一张符纸并不稀奇,八品鬼修和外面监视着的修罗卫都没有对此多看一眼。

何况不懂符术的他们,就算把符纹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分辨不清。

可江云尘认识,那是赵一粟当初在玄丹府用极短的时间攻破的特殊四品符纸。

当初他们两人被困七星阁,无数张四品符纸构成了法阵,操控着里面那个巨大的石雕罗刹追杀两人,赵一粟为了破解符纸上符纹的秘密,不断观察着、思考着,最终发现符纹与石壁上的天然石纹融合在一起,石纹对符纹原本的走向做了天然的隐藏,干扰外人对于符纹破解的判断。

后来赵一粟将自己如何破解四品符纹的过程讲给了江云尘听。

如今看到这张符纸,江云尘才明白什么叫醍醐灌顶。

从一开始他将荧惑棋放在了自以为重要的位置就是错的,因为鬼王将法阵的阵型与地理位置做了绝妙的嵌合!

看似是阵法关键点的地方,其实只是本身的地形。鬼王千挑万选了这么一处地牢,就是为了利用这里特殊的地形走向,隐藏自己法阵的布局,不被外人轻易看破。

这种隐藏的确高明,因为阵法本就是要利用天时地利,越是高明的阵法师,越会以为那些拐点都与阵法有关,实际上全是错的!

要删繁就简,要从头开始……

江云尘的大脑飞快转动起来,一百八十颗荧惑棋被他在脑海中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他先果断地删掉了其中一半的棋子,观察了片刻,又删掉了剩余棋子的一半。

现在阵型上的棋子只有四十五颗了。

想要构成一个高级法阵,最基础的拐点数量是四十六,只能多,不能少。

眼前的四十五个拐点还少了最关键的一处。

荧惑棋的黑子一共有一百八十一颗,他在标记时用掉了足足一百八十颗,还剩最后一颗一直单在手里。

现在,江云尘用意识婆娑着自己一直没有放下的最后一颗黑棋子,从这四十五颗剩余的棋子中锁定了一个位置,果断,落子。

黑暗无声的四十六颗棋子在他的脑海中瞬间连成一幅完美阵型图!

出阵的路,他找到了。

江云尘睁开眼睛,看起来就像从一场疲惫的试炼中死里逃生,额角冒着虚汗,这都是他为了扮演灵力耗尽的三品修士的伪装。

他的演技炉火纯青,至少所有的监视者都没看出异样。

但赵一粟只消一眼,就读懂了他眼底的那抹闪光——她知道,他破阵了。

江云尘朝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赵一粟回他一抹浅笑:看来我们该走了。

取代修罗卫

在三个八品鬼修的注视下,赵一粟和江云尘仅用眼神就完成了交流。

两个人耐心地又炼化了大半天的魂泥,接着赵一粟再次声称自己灵力耗尽,召唤修罗卫前来送灵石。

第四次来送灵石的修罗卫已经有点麻木了,当他出现时,江云尘紧盯着他出现的瞬间,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最后一枚荧惑棋击向对方。

荧惑棋是世上奇珍,黑子融入黑夜,无声无息,加上江云尘丢棋时赵一粟故意用谈话引走了修罗卫的注意,那个六品的修罗卫愣是没发现异状。

在赵一粟与他说话时,最后一枚落下的黑子已经与江云尘沿途布好的棋子默默构成了一幅完整的法阵,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启动法阵离开。

问题是眼前这三个八品鬼修。

无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都不可能快过八品鬼修的速度,尽管两个人从高台到启动法阵离开只需要花费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但对于八品鬼修来说,这点时间简直长到可以把他俩反复杀死好几次。

所以赵一粟故意惹怒那个六品的修罗卫:“说好的只做三天,如今把我们困在这里已经五天了,你们是想逼死我们!”

说着她就贸然动手,一个天火球丢了过去。

她装得虚弱无力,丢出去的火球被六品的修罗卫轻而易举避开,那人是嘲讽大于愤怒:“敢动手?不想活了?”

说着修罗卫手里的长枪就丢了过来,尖利的枪刃直逼赵一粟的咽喉。

赵一粟知道这一招只是恐吓,但还是装作被吓到了,惊慌地往后倒,好巧不巧地踢到了高台上的一块魂泥。

已经融化的一半的魂泥立刻沾到了她的鞋子上,她下意识要去触碰魂泥,距离她最近的八品鬼修眨眼间就抛来一记法术,将赵一粟从高台上重重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