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房间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钟晏半倚在床上,目光复杂地扫过苏念的身影。刚才的过程令他感到疑惑,心底一丝隐秘的情绪悄然涌动,让他既感到陌生,又无法面对。

钟晏倚在床头,低头看向身旁的苏念。房中烛火昏暗,他静默良久,终是淡淡问道:“在进王府之前,你在何处?”

苏念一怔,面上依旧淡定,声音平和地答道:“奴婢不过是个流落的孤女,辗转在各家为奴,后来才被嬷嬷挑选入府。”

钟晏眯起眼,目光幽深难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低声道:“我不想知道过去的事,但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苏念安静地听着,心中隐隐有些忐忑,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钟晏微微垂眸,似是思量片刻,终于低声开口:“从今日起,关于你的一切,由我来处置。无论任何人问起,你只需记住一件事——你是为王府尽忠,其他的,不必多言。”

他并没有直言出手帮助,但苏念从他的眼神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这种暗中的保护或许只是为了保全他的颜面,却也正是她需要的隐秘保障。

“谢公子。”苏念微微低头,语气依旧恭敬而平静,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钟晏冷冷扫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他心中虽仍有疑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护住彼此的颜面,再去寻找答案。

他看向那块未染血的白帕,眉头微皱。按照王府的规矩,次日嬷嬷和下人们会来确认这块帕子,若是没有血迹,苏念将面临巨大的风险。钟晏意识到她的下场会多么凄惨,而他自己也将面临无穷的麻烦。

苏念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睁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淡然,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意味,仿佛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钟晏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坦然?她难道不明白后果有多严重?他抿了抿唇,忽然坐起身,俯身捡起白帕子,神情冷然而果断:“你不用管。”

苏念略微一怔,看着他走向桌旁,将帕子在烛台的热气中微微烤过,又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小的银簪,在指尖轻轻一划,细细的血珠渗出,落在帕子的一角。

“这帕子,明日就交给嬷嬷。”他语气冷淡,目光依旧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是翻涌的情绪。他不敢过多去琢磨自己方才的动作,也无心去细究她的过去,只觉得这个举动是最妥当的选择。

苏念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言语,心底竟有些意外和疑惑。然而此刻,钟晏已经转过身,淡然地道:“记住,明日莫要失了态。”

苏念轻轻颔首,目光沉静,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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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这日站在花厅一角,看着眼前的忙碌和喧嚣。身边的小丫鬟们井然有序地布置着婚宴,面上带着恭敬而敬畏的表情,不敢在她面前多言一句,只是悄悄低头行事,尽量不引她注意。府内的丫鬟们都知道,苏念虽地位微妙,却已不是寻常下人所能议论的对象。

大婚之后,府中气氛明显变得更为严肃,各色人等都在谨慎守规,以示对主母的尊重。过去几位伺候过钟晏的丫鬟们一个个谨小慎微,深怕主母对她们有丝毫不满,而她们对苏念更是带着敬畏,稍有事宜便上前问候行礼。

然而,苏念一派冷淡,面对这些小心的问候,只是淡淡点头示意,并未多加理会。她本就无意与这些人交好,也未曾期望因为服侍钟晏而博得任何人的尊重。她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微妙,在王府内越低调越好。

婚宴的喧嚣刚散,她便独自一人静静收拾着廊下的物件,目光始终平静,仿佛一切繁华与她无关。

钟晏被众人簇拥着来往于各处敬酒,一身华服礼冠,举手投足间无懈可击。然而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疏离。觥筹交错间,他目光扫过门外,轻声吩咐身旁的侍从:“你们先去前厅等候,我去净房。”

侍从一怔,不敢多问,便躬身退下。

钟晏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微微勾起唇角,整了整衣襟,转身沿着偏僻的小径,避开了正厅的喧嚣。他低声吩咐几句,调走了守在侧廊的小厮,独自步入一片寂静的角落。

此时,苏念正在廊下静静地收拾物件,心无旁骛。她自然知晓王府正上下一片欢腾,她的身份微妙,不宜出现在人前。她将手中物件一一放好,正打算退下,忽然察觉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钟晏一身华服,面色带着隐隐的疲惫站在她身前。

苏念愣了一瞬,随即垂头行礼:“公子。”

钟晏静静打量着她,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目光深沉,仿佛看穿了一切。他并未询问她为何独自一人,反而低声道:“今日之后,事情会不同。”

苏念垂眸不语,平静地回道:“奴婢明白。”

苏念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掠过一丝讶然。他的目光虽冷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