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个要买你回去的纨绔吗?”

“什么?”程岁杪一时之间没听清楚,也没想明白。

等明白过来后,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我找人安排的,但没想吓到你,本意是想救你出火坑。”

程岁杪将信将疑,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重新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所求?如果真跟陆家有关,我帮不到你,如果跟陆岌有关,我不会帮你。”

程岁杪说:“你调查得再多也没什么用,跟我说这些,试图让我信任你,还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我没有什么所求,也没有什么真实目的。”

程岁杪有点儿自暴自弃了,他颓然地低了下头,然后望向林澍的眼睛:“好,你说当时是想救我,但为何要救我?还那样九曲十八弯的救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你看起来也是不认识我的不是吗?”

“我是在替隋雾救你。”

林澍低语,程岁杪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隋雾?”他像是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一样:“他……不,这不可能。”

“这可能,因为事实真相就是这样。”

林澍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要让你突然间接受这些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就是这样,就是他,是他找我帮了忙,他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出面,而我弟弟在那不久前刚刚离世,我也不能出面,所以找了其他人,想要合理地把你接出来。”

程岁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一直看着林澍。

“我不知道隋雾是怎么想的,或许他都没有想着要见你一面,或许他只是想把你接出来,然后给你自由,但是我们的计划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你就跟着陆岌走了。”

程岁杪现在已经倾向于林澍说的是真话,可是他想到隋雾那个人,不知道还对他心存感激还是心生怨恨。

“……我都快被他们打死了,如果没有陆岌,我一定会死,不会按照你们的计划成功逃出去,获得自由。”

或许灵魂还是会自由吧。

如果人死以后真的有灵魂的话。

林澍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承认,我不认识你,不了解你,很显然,隋雾对你的了解也不多。”

他说:“请相信我,无论是隋雾还是我,都不知道你会被他们那样对待。”

林澍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内疚的情绪:“我们对那地方所知甚少,是有些草率了,原本以为救一个人出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程岁杪闭了闭眼睛,那些钻心的疼痛,和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感觉,其实已经离他很远了。

“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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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林澍知道很多事,非常多,超出了程岁杪的想象。

他时不时会觉得林澍所说的那些是真实发生事,但时不时又会觉得他只是在编故事。

林澍所讲述的故事中,有程岁杪熟悉的部分,那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做不得假,很多问题因为林澍的讲述有了解答,但在程岁杪不熟悉的那些部分里,在林澍的讲述中,陆岌成了一个只手遮天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程岁杪想,他跟陆岌几乎日日夜夜待在一起,而林澍,他才出现多久?

他怎么可能比自己还要了解陆岌呢?

林澍甚至告诉他,据他所知,陆岌是因为提前知道了隋雾想方设法要救他,所以才盯上他的。

“这不可能。”

程岁杪原本不想打断他的话,即使那些话听起来非常荒谬,但还是没忍住开口打断了。

“我可能要说句让你不中听的话,是我主动找上他的,我听说他脾气好,对待下人温和,而且……身患恶疾,我……是听闻了你弟弟的事,所以才产生了那样的念头。”

林澍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程岁杪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睛。

“依你所说,难不成陆岌能控制我的行为和思想吗?他想让我做什么我就会乖乖听命于他?你别忘了,那时候我跟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呢。”

林澍很镇定:“你是从谁哪里听说的?我弟弟的事,是谁启发了你?”

“什么?”

“你那时候身不由己,在里花楼受苦,又怎么会有机会知道我弟弟的事,你到芸城不久,恐怕连陆府的门往哪个方向开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陆岌的品性高洁,会对你好?一定会救你?”

程岁杪一愣,他下意识反驳:“我根本不确定他一定会救我,我只是拼死一搏——”

看到林澍镇定自若的样子,程岁杪的声音戛然消失。

他其实记不太清了,在里花楼的那段日子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进了陆府过上了安逸的日子以后,他的潜意识里好像强迫记忆把那段时间的事情全都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