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多日同行的灰原哀同样没有察觉到过什么异常,她身上的黑衣组织警报也没有过反应,再加上安室透的态度——

江户川柯南能判断,这次的爆炸和他的身份大概没有关系,这是个好消息。

但这也是唯一确切的好消息,他的调查从来没有这样滞涩过。

那个名叫“井之原”的委托人无疑是关键,可即使有那个号码、有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还在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的帮助下尽可能多地调取了监控录像,但收获依然很小。

“井之原爱理”是个死亡多年的名字——江户川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名义,从高木涉那里套出了警方的调查进度,并不比他快多少。

“假死?”灰原哀猜测。

“但如果是假死,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真名?”江户川柯南回忆着在警局看到的井之原爱理的档案资料,“而且……死亡报告上的死亡原因是心脏骤停,这可不是什么符合假死基础的死法。”

“假死需要高度损毁的尸体,死亡原因通常是灼烧——既有尸体的存在,又无法尸检确认身份。”灰原哀补充了他的未尽之语,“心脏骤停的人,无法假死,除非她能有一个未知的同卵双胞胎姐妹。”

“至少现在还没有证据能支持这一点,”江户川柯南摇摇头,井之原家是可以查到的普通家庭,至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隐藏姐妹的存在,“比起‘姐妹论’,我更倾向于有人帮她制作了这份天衣无缝的假死资料。”

“可能吗?”灰原哀抬眼,她是那个最希望过往身份能够完全“死亡”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毫无破绽的虚假吗?”

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来,“不,这个世界没有毫无破绽的谎言,但却可以无限接近。”

灰原哀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抬头,“工藤,你难道是指体制内部——”

“嗯,一定是内部,”江户川柯南的眼镜上闪过一丝光亮,“而且,十有八九和公安脱不了关系,安室先生对这件事关注我并不惊奇,但他对井之原太了解了。”

“但,以他在公安中的权限,调取井之原爱理的资料,原本就会比高木警官快吧?”灰原哀在猜测中留了一丝余地,“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头顶,又可能和组织有关系,公安会不遗余力调查的。”

“不是那种看过资料的熟悉,而是他对井之原爱理这个人有在文字之外的熟悉。”江户川柯南想起不久之前他们的对话。不论是他还是安室透,都认为井之原爱理在那种似乎被追杀的时刻,求助于毛利小五郎这样的非官方、无武装的侦探的行为非常耐人寻味。

人在恐惧之中,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可安室透似乎很确定,井之原爱理并不恐惧琴酒。

她并不害怕琴酒的追杀。

他对她很有信心,而且是一种积极的信心。

“你怀疑井之原爱理是公安的线人。”灰原哀甚至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她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思考,“那她真正想要找的,或许不是毛利侦探事务所,而是下面的波洛咖啡厅?如果她知道安室透的存在,并且想要见到对方的话,或许会用毛利侦探事务所做跳板。”

“不,我认为正好相反。她很可能不知道波洛咖啡厅中有安室透的存在,”江户川柯南提出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她的理论,“显然,井之原爱理知道有人在追踪她,她尽量使用现金,能够找到的几个摄像头她都在刻意回避。如果她和安室透有联系,就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带着可能存在的追踪者,去和安室透明目张胆地联络。”

否则,便无异于将安室透也置于风险。

但有一点灰原哀的猜测没出错,那就是井之原爱理一定在寻求某种帮助或是保护,她使用真名也一定有某种特殊的需求。

那么顺着这个前提向下推理,一切便又绕回了毛利小五郎——井之原或许是想要借助侦探的力量传达某种隐秘的信息,例如通过调查一些陈年往事来触动公安或是安室透的神经。

江户川柯南把委托人和毛利小五郎之间的对话在自己的大脑中重新播放——

“她为什么坚持马上见面?明明大叔已经拒绝了她第一次。”她在着急,但这并不是她来到米花町的第一天,为什么之前可以等,现在却又如此着急?

柯南自语着推理,“如果是在危险中,她应该更会排斥停留在某一个封闭空间里。除非……”

除非她所选择的位置让她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安全,或至少是暂时安全。

关键不在毛利小五郎上,而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吗?

因为这里有点小名气?

名气无法成为保障,琴酒可是曾经有过开直升机扫射东京铁塔的人。

“如果是井之原爱理的通讯已经被监听,那炸弹的唯一安装机会,就应该是在她和毛利小五郎联系之后,又在毛利兰返回之前?”灰原哀在纸上绘制着已经掌握的时间轴。

“不,在那之前。井之原是在登门发现事务所内没有人之后,才给大叔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