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郡主也平静下来,比起丈夫的难以启齿,她倒是不介意将外界残酷的一面告诉她,最好能吓唬住她,省得这女儿太有主意,一点也不乖顺。

褚映玉果然脸色变了变。

她不禁想到被送到姑子庙里的谢清婉。

见她被吓到,静安郡主有几分满意,又道:“我们是不会让你去姑子庙的,你只有两个选择,选一个罢。”

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作为父母,他们完全可以替她决定,然后将她关起来,直到出嫁。

只是比起这个,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比较省心。

褚映玉沉默片刻,说道:“我选左家的补偿。”

长平侯夫妻俩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那好。”长平侯转头对妻子吩咐道,“阿蓉,明儿你让人去靖国公府,告诉岳父和舅兄,让他们抽个时间来府里商议退婚之事。”

静安郡主点点头。

等夫妻俩离开,褚映玉默默地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

寄春进来,看到她脸颊上的伤痕,眼泪落了下来。

“哭什么?”褚映玉回过神,笑了笑,“不用这样,其实我挺好的,左家的补偿很丰厚,还补偿我一桩姻缘,我也不算吃亏。”

寄春哭道:“哪里不吃亏?那左五郎是个粗人,哪里能比得上表少爷?”

大周虽不至于重文轻武,但时下的审美,还是以斯文清雅为主,姑娘家更喜欢那些清贵的世家公子,而不是耍刀弄枪、没什么讲究的武夫。

褚映玉拍了拍丫鬟的手,暗忖就算她作出选择,还有一个七皇子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仍坚持要娶褚家的姑娘,若是的话,她怎么选择都是没用的。

若他放弃……

其实左家也不错,听说家风正,那左五郎的武功很好,记得上辈子,他曾在某次秋猎时夺得第一,只要不死在战场,也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男儿郎。

陆玄愔回到府时,已经是三更半夜。

最近他领了西郊大营练兵的差事,每天都忙到很晚,回府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晚。

刚进府,便见苏媃迎过来。

“殿下。”苏媃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左家那边想要补偿褚姑娘,说将左五郎赔给褚姑娘,让左五郎与褚姑娘定亲。”

她将长平侯府发生的事详细的汇禀给主子,同时说起褚映玉脸上受伤的事,“……褚姑娘最后同意了。”

陆玄愔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绷紧身体。

夜色静谧,呼啸的北风穿堂而过,外头一片冰天雪地,似乎连呼进去的空气都带着极致的寒意,身体几近发麻。

好半晌,陆玄愔的声音响起,“动手。”

苏媃神色一顿。

宁福儿小心地问:“殿下,是要揭穿褚二姑娘和荣亲王世子私会的事?”

陆玄愔冷冷地看他。

宁福儿明白了。

他们殿下当宝一般重视的姑娘,却被长平侯夫妻当草般磋磨,甚至还伤了她的脸,主子生气,那就别怪他让他们不好过。

长平侯夫妻俩疼爱小女儿和小儿子,要是褚惜玉出事,只怕夫妻俩都会急上火,哪里还有时间去逼大女儿选择什么?

退婚

翌日, 陆玄愔没有去西郊大营,而是进宫一趟。

他先去御书房,向元康帝禀明这段时间练兵的情况, 并提出一些关于如何改革京畿五营某些浮夸风的建议。

这些建议都写在折子中。

元康帝看完他的折子,面露满意之色, 说道:“不错。”

先帝在位时, 京畿五营的情况便有些不好, 后来元康帝上位,虽有心改革,但当时北疆、西北战事频发,南蛮那边也蠢蠢欲动,到底腾不出手来整治。

后来先太子身损, 几位年长的皇子斗得厉害, 元康帝更是有心无力。

直到此番七皇子陆玄愔回来,元康帝便想让这个手腕强硬的儿子来试一试。

谈完正事, 元康帝突然说道:“玄愔, 你回京也有些时日, 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了?不若明儿朕为你和褚家姑娘赐婚, 让钦天监合个吉利日子成婚罢?”

陆玄愔神色未变,只道:“不急。”

“如何不急?”元康帝惊讶地说, 心里十分纳闷。

自从陆玄愔从北疆回来,太后就和他提过好几次, 让他为陆玄愔和长平侯府的姑娘赐婚。元康帝也不想唯一的嫡子老大不小, 府里还没个皇子妃, 怕外头的人怀疑他有隐疾。

哪知道上个月时,他和儿子提这事,陆玄愔居然拒绝了, 用的理由也是不急。

当时元康帝还以为他刚回京,需要适应

可这都两三个月了,难道还没适应?

陆玄愔却是不语,神色冷淡地立于案前,无动于衷。

元康帝怜惜他有口疾,见他不说话,也不恼,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