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的见到她,看到她就蹲在那个路灯下狼吞虎咽地嚼着那两个已经没有一丝热气的包子的时候,他那种恨她怨她背叛的心思,却莫名其妙成为一股握不住的流沙,悄无声息地要溜走。

她拿走的,只是冰山一角。

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早就在他五脏六腑里糜烂的那堆腐肉里长出蛆虫来了,那些蛆虫,会在他再也瞒不住的有一天,变成只活最后一个夏天的飞虫,迟早被世人发现。

真到了那一天,她的结局,并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至少现在,她不用日日像他一样,担心那危楼崩塌的那天会到来,也不用在情意滋生的那些夜里惊出一身冷汗的想到,要是那天真来了,他要怎么跟从前一样,光鲜亮丽的再做她的庇护。

于是季言冬淡淡出声到:“走了。”

“走了?”小丁追问道,“可是冬哥,我们那些东西,还在阿茵手里……”

“我说走了。”季言冬冷冷的说一句。

小丁说到一半的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只得跟上,给季言冬开了车门。

大雾四起,车窗缓缓摇上,季言冬从那看不真切的雨雾里,看到路灯下的人随着车子的启动变得越来越模糊,他脑海中莫名浮现的是他带阿茵回老家的那些时候。

她摇晃着手里的镯子,朝他晃晃:“好看吗?”

她难得这样笑,不跟以前一样拿表面温顺实则鄙夷的神情看他:“奶奶送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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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我们小粥长大了“◎

陈粥知道这个事情, 是半个月以后了。

那天阿商给陈粥发了讯息,说她在苏谈言那个小酒吧复演了。

陈粥为了庆祝她复演,特地去花店选了一束鸢尾花——难得的天生就是蓝色的花。

她到了那儿发现除了原来乐队里的人以外, 以前她看到过的那个高中生竟然也抱着吉坐在那儿唱歌。

他声音出奇意外的好听, 很空灵,很清澈,少年感刚刚退去, 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未形成。

她把花递给阿商,问她小高中生怎么在这。

阿商眼神落在夜光下深幽的鸢尾花上,“人家正儿八经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

陈粥抬头看看那少年, 他一曲完毕, 眼神落在阿商身上。

阿商把花放下, 转过头来对陈粥说, “我去唱歌了, 待会见。”

她点点头, 今晚的演出除了原来乐队里的人加那个少年以外,就只有陈粥和苏谈言。

从前一直小气到连酒柜上的薄荷糖都要跟陈粥算的苏谈言,今天倒是大手一挥, 说晚上的酒水都他买单。

陈粥去的晚了些, 没喝到太多,但依旧跟从前一样贫嘴怼着苏谈言说,“好大方啊苏老板。”

苏谈言许久不见陈粥, 也依旧熟络地过来搭着陈粥的肩膀,用手指点着她, 带着醉意说, “见色忘友的小家伙。”

陈粥嫌弃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你多久没来看我了。”他眯着眼, 放开她, 仰头手里拿着一瓶科罗娜。

陈粥坐到那高脚凳上,把自己的身子移得更靠近了柜台一些好方便自己拿到酒,“我跟你也算不上是好朋友的关系吧。”

“啧。”苏谈言摇摇头,“没心肝的东西。”

他用啤酒瓶身碰了碰她面前的酒杯,“你可珍惜吧,这或许,是你跟我见的最后一面。”

苏谈言这话一出,陈粥抬头问到:“你去哪?”

“美国。”

“你去美国干什么?”

“全家移民。”他说话间把身子转过去,只留眼睛的余光看过来,直直的,晃着夜里的灯光。

陈粥怔怔地看着他。

而后他故作轻松的一笑,依旧露出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朝她抬抬下巴,“怎么?舍不得我啊,早跟你说了啊,做我女朋友,是你自己不要。”

“她要是做你女朋友,那你今天岂不是要抛下她一个人去美国了。”一首完毕的阿商下来,揶揄着加入他们的聊天。

苏谈言:“瞧你说的,她是我女朋友,我要么就带她走了,要么就留下来,我能让她跟我分!”

阿商:“可把你给美的,少贫嘴了。”

陈粥随着他们开着玩笑,把面前的鸡尾酒递一杯给阿商。

阿商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而后放置在自己面前,抓过苏谈言面前的那打科罗娜,对着陈粥晃晃,“还是啤酒好喝。”

苏谈言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

陈粥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小小的高脚杯里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