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瑶继续缝制他的小衣,谢钦坐在一旁看书。

偶尔沈瑶抬起头来,看了看那端肃的男人,竟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寻常人家的夫妻也是这般?

大约是脑子混沌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便纳闷。

他为何待在这里不走?

沈瑶自小针线活做得好,虽不如京城姑娘家弄得那么多花里胡哨,针脚却十分紧实细密,做出的衣裳也耐穿,转眼间便做好了一条,忍不住抖起来瞧一瞧,她自个儿还挺满意,就在这时,斜对面的男人也抬起了眼。

二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胯裤上。

沈瑶看了一眼那宽大的胯裤,再看了一眼谢钦冰冷的面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默了一会儿,又掏出来瞧了几眼。

这料子金贵,若不合尺寸,岂不浪费?

在努力回想那夜的情景与让谢钦自个儿比对之间作了一番权衡。

若不让他试,不是承认她记得那晚的事?

沈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胯裤往谢钦的方向一扔,

“爷自个儿瞧瞧,若是合尺寸我便继续做,不行我再改。”

扔下这话,她转身继续裁剪布料,这绡纱如此柔软,她也可以做两身里衣给自己穿。

雪青的胸兜再绣些花纹定十分好看。

谢钦看着那片衣裳飞到他眼前,他倒没有犹豫,拧着小衣入内,不一会便出来,将之搁在沈瑶前面的宽案,

“再改一下。”

沈瑶:“”

不可能是改小,只可能是改大。

莫非碧云拿的是他年少的旧衣?还是以前黎嬷嬷做的不好,谢钦凑合着用。

果然老太太说得对,这种衣物还是得枕边人来。

沈瑶默默颔首,若无其事继续给他缝,浑然不觉那耳垂已红透。

谢钦就看着她歪头歪脑在那里嘀咕半日,又吭哧吭哧给他缝衣裳,娇艳欲滴的耳垂跟一块柔软的宝石似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钦将视线挪回书册。

六月天的夜暑气最盛,屋子里虽镇了冰块,偶有暖风吹进来,沈瑶额尖也冒出细汗,谢钦下了炕床,替她斟了一杯递到她眼前,

“喝口水再忙。”

沈瑶注意力高度集中,手里正忙活着,眼见那茶盏悬在眼前,便将小嘴送了过去。

这模样像极了那一夜与他求怜。

谢钦眼神微深,茶盏贴着那红艳的嘴慢慢抬高,将茶水喂进去。

待她喝完,又不动声色地将茶盏给移开,转身又在博古架旁摆着的长几上寻到干净的手帕,折身过来递给她,

“要擦汗吗?”

谢钦实则是问她是自个儿擦,还是他来帮忙。

沈瑶却回了个“好”

以往她全神贯注忙针线活时,碧云也是如此伺候她。

谢钦神色如常拧着绣帕将她额尖的汗拭去,大约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还有些不利索,他动作很轻柔,与那犀利的眉目形成鲜明对比。

拭完额尖的汗,顺带将她嘴角残余那点水渍给抹去,

待沈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谢钦已转过身回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

她刚刚是被谢钦给伺候了?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觉着自己合该伺候别人,实在是谢钦其人,看起来极不好相处,竟也有体贴温和的一面。

这世道于女子极为不利,丈夫在家里个个跟大爷似的,让他抬个手脚便是玷污了人家老爷身份,更何况是擅首辅之位的谢钦。

看来这厮还在计较她那日说的话。

再这么下去,假夫妻之间那碗平稳的水怕是要失衡了。

她该想个法子杜绝谢钦对她负责的念头。

谢钦这人,明达通透,虽然不擅用言辞动人,却能敏锐的窥出沈瑶的心思,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于是起身道,

“别熬坏了眼,早些休息,我回书房。”

说完便往外走。

他这一离开,就仿佛将炙热的空气都给抽离了,沈瑶深呼吸一口气。

继续缝缝补补,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猛地想起今日的事,她拔腿往外去追谢钦。

奔至廊庑外,皓月当空,月洞门外矗立一道身影,浩瀚的月芒倾泻在他周身,他就这般磊落地立在那里,有几分霁月风光的气度。

谢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过身来。

二人都有些意外。

他居然没走。

谢钦神色不变问她,

“有事?”清峻的脸褪去那层冷硬,被月色覆着俊美地十分不真实,

沈瑶迎风而立,“忘了告诉您,今日老太太让我帮着二夫人掌管中馈,您看该怎么着?”

沈瑶穿着件水红色的襦裙,外罩浅粉的短臂,腰间系着一道绸带,将那饱满的胸脯给烘托出来,她身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