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洲此人,心眼坏得很。

他问这话时,显然是不怀好意。

他眉眼含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未来得及恭喜殿下。待哪日生了,记得一定要请微臣吃一杯喜酒。”

许凤洲话音刚落,谢柔嘉见裴季泽眼神里闪过一抹不自然。

原来,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不过要看对方是谁比如许凤洲。

两人打小暗里较劲,这事儿恐怕要让他在许凤洲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不过谢柔嘉到底念着他这段日子对于鄂州城的功劳,没有把这话拿到许凤洲面前说。

好在许凤洲也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长安之事。

眼下,虽然圣人与东宫表面和睦,可明眼人都知晓,两人早已水火不容。

许凤洲道:“令人奇怪的是江贵妃的态度。她似乎,已经放弃储位之争,这阵子,江家的人格外的安静。”

提及江贵妃,谢柔嘉迟疑,“也许是阿昭从中劝和。”

阿昭离开那日,曾同她说过此事,说他已经劝过江贵妃。江贵妃亦答应他,不再参与这些纷争。

许凤洲却不以为然,“江贵妃不过只是棋子。就算是她肯放弃储位之争,江家的人又怎会同意。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谢柔嘉心里明白,自古以来,但凡涉及皇位之争,必定血流成河。

明明书房里点了炭火,她身子却阵阵发冷,止不住打颤。

一只温暖宽厚的大人突然包裹着她的手。

是裴季泽。

源源不断的热意自他掌心处传来。

他道:“太子殿下运筹帷幄,不会有事。”

谢柔嘉却想起他曾背弃过太子哥哥,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那倒要看看驸马如何做。”

裴季泽握了握拳,没有作声。

一旁的许凤洲小口小口啜着茶,似笑非笑看着她与裴季泽。

谢柔嘉讨厌他那样的神情,仿佛他一来,所有藏着掖着的坏一溜烟地跑到台面上来。

比如,她不合时宜想到魏呈,想到她与裴季泽之间所有的不堪来。

柿子巷内这栋被裴季泽刻意粉饰的太平,也就此瓦解。

这天夜里,她十分烦躁地将裴季泽赶到榻上去睡。

也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两个人睡惯了,谢柔嘉辗转到半夜才睡着。

许凤洲在柿子巷待了三日,谢柔嘉叫裴季泽在榻上睡了三日。

第四日晌午,许凤洲用完晌午饭,突然说要回长安去。

临行前,谢柔嘉听到他对裴季泽说:“你这个人,如今真见色忘义到这种地步去,我大老远来帮你,才待了三日就迫不及待赶我走!”

裴季泽薄唇紧抿,不接他的话。

活该!

谢柔嘉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将他叫到一旁,将早早写好的奏疏交给他,嘱咐他交到太子哥哥手里。

那是有关税粮的奏疏。

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叫裴季泽一人背。

她虽骄纵任性,但是身为一个公主,该有的担当还是得有。

许凤洲扫了一眼奏疏,塞到袖中,意味深长道:“殿下这个人,有时看着精明无比,可这精明,无一处用对地方。糊涂起来,倒是糊涂至极。”

这话谢柔嘉也曾听自己母亲说过。

她当时不明所以,现在更加不理解。

不过许凤洲一向心眼坏得很,定不是好话。

送走许凤洲后,裴少旻也离去。

谢柔嘉见他好似要出远门,问:“五郎要回姑苏?”

裴季泽摇头,“不过是出去办些事。”

谢柔嘉回了屋子,却没想到裴季泽也跟上来,在她身旁坐下。

正在替儿茶顺毛的谢柔嘉斜他一眼,“驸马有事?”

他道:“殿下写了奏疏给太子殿下?”

“驸马放心,”谢柔嘉神色淡淡,“本宫没在奏疏里告你的状,只是将鄂州之事如实上报。”

裴季泽在她身旁坐下,“我知晓殿下待我好。”

谢柔嘉白他一眼,“裴御史实在想多了。”

他未再多说什么,起身去府衙。

当天夜里,在榻上睡了三日的裴季泽又钻到她被窝里去,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别恼我了。”

谢柔嘉懒得理他,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醒来,裴季泽已经去府衙。

用早饭时,文鸢一脸担忧,“不如奴婢明日陪公主去医馆瞧瞧。”

谢柔嘉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没来癸水了。

那抑制癸水的药半个月前就已经停了。

这几日腹部终是抽痛的谢柔嘉点头,“也好。”

诊脉过后,医馆里的医师说她并无大碍,又给她开了方子。

回去的路上,文鸢问:“若是殿下来了癸水,要如何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