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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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可以给我想要的海星吗!

呜呜~不像是我最怕黑

空气在这一瞬寂静下来,孟夏温热清淡的晚风于这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儿。

苏星禹看着眼前这张清俊冷淡的神仙脸,微微牵起嘴角,早有所料一般尴尬干笑两声,“哈哈……”

……他就知道这家伙刚刚全部都是在说大话罢了。

而宸昇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当中,低垂着脑袋,眼神看向自己脚尖,在这时闷不吭声、沉默不语。

安静一时弥漫,但气氛却并不冷淡,反倒是透着一股岁月赋予的相熟感。

苏星禹回头看了看校园门口方向,出声问道,“要回去吗?”

宸昇仍然低垂眼神看着自己脚尖,淡淡道,“再等会儿。”

……原来他也知道这会儿回去遇上祁骁会尴尬啊。

苏星禹并未揭穿,他双手环抱胸前,静静陪着站立。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他抬眼看向面前高大沉默的男人,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拍的戏。”宸昇回答他,也在这时抬起狭长乌黑的眉眼来。

只听他用古井不波的语调讲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因为三角债务频发,国有企业资产重组,在东北老工业区爆发了一波下岗潮。”

“大量工人家庭面临断粮断炊困境,妻子们迫不得已进入ktv、夜总会工作来养家糊口。”

“而每每深更半夜,小巷当中会站满来接自己妻子下班的丈夫们,或是骑着三轮,或是袖手站在寒风中。”

宸昇用深深目光看了过来,只听他淡淡道,“之前我演的是这样工人家庭当中的儿子。”

“但是从今天以后,我觉得可以演一演丈夫。”

这可真是连铺垫带讲述,罗里吧嗦一大串,苏星禹耐心听了听,却愣是听到无语又没脾气。

顿了顿后,他才动动喉结发出声音,“你……什么意思?”

怎么听起来这么辛酸委屈呢?

宸昇在这时将眼神淡淡挪向一边,“没什么意思。”

苏星禹心头有几分窝火,他闭了闭眼,舌尖顶着上牙膛,好半天后,他才带几分叹气开口,“宸昇,咱们分手了。”

听见“分手”两字,宸昇的目光又刷一下看过来。

他锋薄锐利的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辩驳,或者说点什么。

但就在这时,苏星禹已经截断了他的话头,直白了当地开口道,“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欲望,还有爱,但是……”

他在这个时候睁开眼,喉头好像艰涩酸软地堵住,“我没力气了,你懂吗?”

“就是我爱不动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原因就究竟发生在何处。”苏星禹转头看来,破天荒头一次剖白开自己的心胸。

他把自己的单薄且有病的灵魂撕扯,打开一条供人观赏的缝隙,混沌无序的痛苦在血管当中反复沸腾,甚至连头脑当中都喧嚣着种种嘲哳吵杂。

“我的身体、我的心脏,都在表达着声音。”

“我得停下来。”苏星禹认真和他对视,“我承认,一开始来参加恋综的目的,有生气故意的成分,因为你说我把你当成是‘包养的狗’。”

“这句话很侮辱。”他目露惨红,连嘴角都跟着翘了翘,“我不想原谅,我的心受伤又记恨。”

宸昇嘴角蠕动了片刻,而后就好像懊悔沉重般低下了脑袋。

他承认自己失言。

“其实不止是爱你。”风声呼啸当中,苏星禹沉默片刻后,也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我没有爱任何人的力气,所以恋综什么的,并不需要引起你的敌意。”

“就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又一口气卡在了喉头。

似有千言万语都在唇齿间细细咀嚼了一遍,留下腥甜咸涩的味道,苏星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我大概是……”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他搓了搓自己被风吹干的脸庞,闭上眼分外疲倦道,“到年纪了。”

曾几何时,十八岁的他被贬、被毁、被全世界讥讽不看好,可仍然能稚嫩青涩地嘶吼咆哮,会哭会闹会发疯,用最跌撞的姿势诠释自我。

但是人生,一天天受锤,连响当当的铜豌豆,也再不脆硬。

“我真的……”苏星禹脑袋无力低垂,他嗓音沙哑当中又透着迷茫。

当吵架后陶瓷马克杯被摔碎的那一刻,他内心当中释放出一个清晰的信号——走,离开这里。

这个信号是全身上下所有细胞乃至神经元,共同计算而出的,是发自内心,属于他这具身体的信号。

头脑思维陷在彷徨愤怒当中,然而胸腔深处的心脏却前所未有的冷静沉稳。

就好像一直以来,他内心深处的小孩都随时做好了打包所有行李的准备,而在这一刻,到了拎包就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