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陵府衙旁边的府学院前拦了五米阔的红色行马,大门左右各有一对腰悬弯刀的军卫守护,十米开外挤满了人,却是静静无声,偶有人说话音调微高,便有军卫阻止,旁边的人个个拿眼横了那说话大声的人,大人也不敢回嘴,忙不迭作揖。

如此怪相只为着,此刻府学院里正是童生试最后一场,还有盏茶功夫就要敲钟了,那家里有人考试的自然着急,正是最后紧要关头,若叫打扰的,失了考分如何是好。

颜二郎站在人群里紧紧盯着大门,心里担心着笠哥儿年纪小,能不能撑得过这三天的考试。

三声铃声响彻府学院,就闻里面有人高声呵道:“停笔,起身,出门!”

未几,里面嘻嘻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骤热蜂拥而至大门边集聚,不过片刻大门轰然而开,里面的考生倒像风垂杨柳一般个个晃晃悠悠走了出来,脚步而挤挤擦擦,出了门四处张望,有家人接的忙扶住了。

笠哥儿挤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有瞧见的就说,不是不准带书童吗,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

旁边就有人嘲笑那没见识的,“没看见那学童穿的长衫玉带吗,那是考生,书童,你家书童敢进去,怕不一棍子打了出来”

顿时有听见的啧啧出声,这若中了,这么小的秀才,真真的厉害了。笠哥儿耳边嗡嗡的,穿着空四处找颜二郎的身影,颜二郎早瞧见笠哥儿了,使劲挥手。

好容易挤到颜二郎身边,笠哥儿拽了颜二郎的袖口憋了嘴:“爹,又冷又饿。”

颜二郎二话不说躬身抱起笠哥儿疾步往人群外走,旁边的人瞧见的,善意哄笑,小秀才饿哭了吧,还要人抱喔。

笠哥儿听了,这才有些涩涩的不好意思,将头埋在颜二郎肩膀上,越这样旁边的人笑得越发厉害。

等走远了,笠哥儿想起温云州,也不知出没出来,便问:“温家哥哥,出场了吗。”

找了个脚店坐了,颜二郎招呼小二,“一碗菜粥,两碗小馄饨。”转头看了笠哥儿,“你这几天多吃冷食,先喝碗粥,吃碗混沌暖暖身子,等舒缓了,晚上我们去正店吃。”

笠哥儿连连点头,我要吃肉,红烧肘子,红烧猪脚。。。。。。。。

偷听

隔两日颜二郎一般的带了笠哥儿又去接温云州三人,这考举人的门前比起童生试又越发的热闹些,不单是家里来人接,还有那家中有待嫁之女的,也有人守着看准了气度好,相貌好的学子,打听清楚名字,只等一月后放榜,若中了时便上前搭话。

温云州才出门便有不少人上前拉扯打听,温云州脚步一顿,待听清楚来意后,一概不理,只冲了出来,到颜二郎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嘴角带笑,“这回实在要多谢颜夫子,若不是颜夫子帮忙寻得好学究研习,这场考也难顺利。”后面两个甜水镇的考生也一般的作揖致谢。

如同前两日一般,颜二郎也是带了三人去喝粥吃馄饨,“你们饿了几天,先吃些好克化的暖暖肠胃,等会子再去喜满堂正店吃。”

府试一人一双臂长的隔间,里面一张条桌顶了两头,内里与桌子同长的条凳,再无他物,一人一桌书写,三尺栅栏外便是巡视官,考生们一举一动皆落入巡视官眼中,甚少有作弊者,凡作弊者赶出考场,十年不得再考。

府学院每日供应两壶热水,白日里那壶装了暖壶饮用,至于饮食便是就着那壶热水吃些自带的糕点干粮,到了夜间再送一壶热水灌了汤婆子偎在脚头,蜷在那条凳上歇息。

进了府学考试,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升斗小民皆是一样,没有特例。

颜二郎点了一桌十多个菜,有晕有素,温云州几个眼睛死死盯着颜二郎的筷子,颜二郎筷子才举起还未落到碗里,他们便叉着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吃着不知何味,眼睛还盯着盘子里的,笠哥儿想着那日自己的样子只在一旁偷笑。

那随来的小厮,颜二郎也点了几个菜,叫温云州的小厮小六带了他们一旁吃去。

颜二郎挂心家里李氏和青秞母女,这一月只留了她们在家,虽有潘家一家子陪着到底不放心,早定好了明日的船票,四张头等仓位的,一间两床有吃有喝。

待吃喝足了,问温云州几个是在京陵等放榜,还是先回甜水镇,甜水镇离着京陵水路不过五日,几人俱是头次离家,此时都有些按耐不住想家了,自然都说先回家。

上了船,松木的架子床,一色麻色细棉布床褥、锦帐,两扇菱格窗子,听水击船舷,倒头躺下,如在云间,几人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醒来又有小厮备好热汤热水,筷子一推,枕着水浪声,又入梦乡,笠哥儿睡得熟了,喃喃呓语,嘴里喊着娘。

李氏自颜二郎父子俩去了京陵,总是睡不安稳,一夜似梦似醒,但觉鼻尖幽香萦绕,醒来看了床帐,默默计算着日子,该是这两日就回来了罢,早听了考场里难熬,也不知笠哥儿撑得住不,一面想着一面掀起锦帐,那香气竟在房中,不是做梦,转头去看香炉,星火也无,并未焚香。

李氏纳闷,趿了鞋子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