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还有在练习书法吗?”

“很久没拿毛笔了。”

“每周日蹲图书馆呢?”

“也很久没去了。”凌梦摇头,苦涩地笑,去看窗外人潮涌动的街道,眼神空洞落寞。

蒋澜垂下眼睫,没再多问,为她舀了一份粥,又笑说,“我听小尧说你胃不好,要多喝粥,另外我给你打了一份煲粥的菜单,你有时间自己做来吃,年纪轻轻落下胃病可不是好事。”

“蒋澜,你还是没变。”凌梦看了他许久才幽幽地说,语气有怅然和怀念。

“我一直在原地,小梦。”蒋澜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一如最初的温柔,这么多年没见,他似乎真的没变,依旧那么深情款款。

总是像个小太阳温暖着她。

凌梦躲避般地移开目光,双手捧起小碗喝了一口粥,却没说话。

他说他一直在原地,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小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可以做朋友,就跟读书的时候一样,天文地理无话不谈。”他们志趣相投,灵魂契合。

“嗯。”凌梦点头,沉默了一阵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道歉,“蒋澜,六年前的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蒋澜微笑摇头,“该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当时是我没有担当,丢下你落荒而逃。”停顿了下他又说,“但我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你愿意听吗?”

他面容没变,依旧清俊秀雅,很像古言小说里满腹才学的矜贵公子,当初学校的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江禹野,另一个就是他。

一个极致的嚣张乖戾,一个极致的温柔儒雅。

凌梦从他一贯温和从容的目光里看到了急切,心中如被注入一股温泉,四肢百骸都是热的,点头,“我听。”

“当初江禹野为了逼我出国,动用手中的势力整我家的公司,当时公司正在上市的关键时候,是我爸妈和几个伯伯辛苦打拼十多年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我垮掉,所以我就离开了。”

“是我对不起你。”

躺在床上,凌梦还在想她与蒋澜的过往,该如何去形容呢,他们互相喜欢,却从没有说出口。

二人初见的那天天空阴沉下着小雨,刚升高中的凌梦为了住校的事跟父母争吵,父母的意思是听江禹野的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个房子,不但方便她睡的好更方便她与江禹野见面,毕竟住校了,学校每晚有人查寝,江禹野又缠她,二人见面不方便。

凌梦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他,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走读,就跟父母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到学校旁边的公园湖边生闷气。

想想自己悲惨的遭遇和不靠谱的父母,就委屈的哭起来,蒋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温和明媚的笑容,仿佛能洗涤人心中的一切尘埃,温润的声音犹如冷峻冬夜中的一缕暖风,至今回想起来都能让她心生悸动。

蒋澜就是她心中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在她绝望、迷茫、无助的青春岁月里,是他陪她一起走过来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或许她一冲动就跳进了湖水里。

他们一起报书法培训班,一起看漫展博物馆,在图书馆两杯咖啡就能静坐一整天。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从唐宋元明清到各地美景美食,这样的时光过了一年不到,凌梦千躲万躲江禹野还是知道了。

高二那年秋天,梧桐树叶片飘落满地,也是巧,那天她和蒋澜穿了同色同款的大衣,女孩美丽男孩俊秀,任谁看了都说是情侣。

二人手里捧着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你一脚我一脚地去踩地上的梧桐叶,听咔嚓咔嚓的树叶破碎声,相视大笑。

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蒋澜怀里,江禹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了喜欢的女孩打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尽管有凌梦拉偏架,蒋澜一条胳膊也被江禹野掰折了,并将他们身上的“情侣大衣”都撕烂了。

再具体的凌梦也记不清了,当时也吓坏了,之后没过多久蒋澜就办了转校,从此再没了他的音讯,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凌梦这一觉睡的沉,是被刺耳的手机来电声吵醒的,摸到床头的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她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母亲尖锐的叫嚷声。

“都几点了?还睡!我在去江家的路上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赶紧过来!”

凌梦反应了一下,蹭地坐直身子急问,“你又去江家做什么?”

“江老太被你气住院了刚出院没几天,我不得来看看,都是你个死丫头干的好事,别说了,你赶紧给我来,不来我就去学校找你!”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凌梦也已经完全清醒,无奈地耙了把头发。

如果她不去,以母亲那急躁火爆的性子肯定会去学校找她,爱八卦的同学会都围上来看热闹,她怕被多事的同学扒出她和江禹野的过往。

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心里疑惑会是谁,打开门一看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