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爹,你做什么?”

李小寒的声音,充满了飘忽、不可置信、惊魂未定……

李贤东被女儿忽然出声吓一跳,劈柴刀都劈歪了,直落地上。

“吓我一跳。”李贤东捡起劈柴刀,说道:“我看你下午柴火都快烧完了,趁着天还没黑,给你劈一点明天用。咋了?”

李小寒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两手微微颤动,力持镇定蹲下来,捡起被李贤东劈开的树枝,抓住树皮用力一拉一折。

果然,被折断的树皮,连着一层网一样纤细柔密的细丝,好像春蚕吐的丝一样。

李小寒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努力用平常的声音说道,“爹,怎么以前没见咱家烧过这种柴火。”

“哦,这叫假蚕树,你看这树皮拉开的丝像不像蚕丝。不过这丝不能织布的,所以叫假蚕。这树没啥用,不过烧起来挺好烧的。”

李贤东一边不停劈柴,一边跟李小寒解释说,“你仔细闻闻,这树还有一点特别的香气。有些人家,冬天喜欢用这种木头熏腊肉。”

“那爹,咱家怎么从来没有用这种树熏过腊肉。”每年熏腊肉可是大事,李小寒搜遍记忆深处,发现从来没有这种树的印象。

“哦,你继祖母不喜欢这种香味,所以咱们熏腊肉都用的是松树,咱家林地里也没有种着这种树。”

李小寒急了,“那爹,这次的柴是怎么来的?”

自己家怎么能不种呢,必须有啊!

“这个得问你娘,这是你娘下午拖回来的柴火。”

王氏在旁边把今日捡的鲜蘑串起来,虽然她今天没有找到三七,但是摸到了几丛鲜蘑,这当做一个菜也挺好的。

听到两父女谈话,王氏回头说道,“在族里的公地旁边,我今天去了一个新地方,那块林地这种木头还挺多的咧。”

李贤东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我想想,那块地好像以前是张地主一家的吧。据说当年逃亡的时候,张老太太就是爬上这假蚕树躲过了流匪。后来安定下来了,张老太太就把这种树也种到了咱们这里。用假蚕树熏腊肉的风气也是张老太带起来的呢。可惜张地主儿子不争气,把大批家业都卖了。上次分家的时候,听族长提了一嘴,说族里人越来越多,要多添置一些林地。”

李小寒大喜,对着树皮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真是好闻的味道,“爹,哪里还有这种树?咱们移一点到咱家林地里种着呗,我喜欢这种香气,冬天咱们也用这个熏腊肉。”

李贤东却突然静寂了起来,继母陈氏不喜欢这种香气,但是,他恍惚记得,他亲娘,是很喜欢这种树来熏腊肉来着。

他爹的林地,以前还种着一些,后来竟一棵都没有了。

连带着,他们三兄弟的林地,也没有。

出于一种不知道什么的心理,也许是迟来的叛逆和反抗,李贤东拍板说,“行,咱就移栽一点,到时候用这个熏腊肉。不过,等咱们家建完房子先,现在没得空。”

对,自己家现在没有空。

李小寒呆了呆,眉头皱起来。

自家人口太少了,还要建房,做什么事都抢不过人家。

李小寒顿了一顿,拿过另一种杂树给她爹劈,“爹,你劈这个。”

劈哪个柴不是劈,李贤东没有意见。

“娘,我喜欢这个……这个假蚕树,你下次见了,留意着,等爹空闲了,咱们再去砍。”

“行。”王氏一心为了丈夫和女儿,见女儿喜欢,丈夫也同意,只不过是换一种树熏腊肉,丈夫和女儿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夜渐渐深,李家一家三口收拾完,李小寒跟着王氏走回老宅。

“娘,那新林地远不远啊?”

“不远,远的话我也不去那里捡柴火。”

“那娘,我明天一早跟你去瞧一瞧。”

“你去瞧什么?家里不能没人做饭呢?”

李小寒顿了一顿,说道:“我看你今天那几丛鲜蘑挺好的,干脆一起去采一点,也是一顿菜。”

“行,那你一早跟我出门,不过得赶回来做饭。”

“哎。”

次日一早,早上吃过简单的杂粮饼子,李小寒母女便出门了。别说是普通的杂粮饼子,但是放足油,加上昨天王氏带回来的鲜蘑,也比普通的杂粮饼好吃三分。

一路往山上走,果然很快便到了王氏昨日说的那块林地。

张地主儿子真的不持家,一般人家的林地里,整整齐齐的种着能做家具的松树、樟树,能打果子的柿子树、梨树等,只有张地主家的这片第,野草杂树丛生,蓬勃生长纠缠在一起,路都难走。

不过也有好处,张地主儿子不持家,这林地里野物也多,不多一会,李小寒便捡到了几丛鲜蘑,又摘了野生木耳,竟然还摸到了一窝野鸡蛋,虽然只有3个,但也能当一餐呢。

两人一起上山,但一些野草繁茂的地方,王氏便不让李小寒进去,免得树枝草叶勾伤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