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儿子这样问,李族长便知道?自?己儿子心乱了?,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李族长方说道?,“按理说,恩科是大好的机会?,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该去试一试。”

“但是,儿呀,我不放心你。你这个性子,表面看着圆融,其实内心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去到那京城里,满地都是陷阱危机。更何况现在?王爷一直病着,你又出身定城,我真怕你再出一次上次的事?情。”

“你爹我只得一个儿子,我年纪大了?,就一个破村长,我能有什么本事?把你从里面捞出来。还不得厚着脸皮麻烦别人。”

李族长提到了?上次的事?,李信和也?想起了?现在?已经?身在?黄泉底下的前学政,如果朝廷里面都是前学政这等无耻之人,那他辛辛苦苦考中科举就是为了?跟这些人做同僚的吗?

李族长见儿子眉间松动,继续说道?,“从前我一直告诉你,身为一族之长,要为全族考虑。现在?你中了?举人,你比爹出息,如今,爹也?说服不了?你,你自?己想明白罢。这本账本,你看一看,你不仅是咱家供出来的,你还是族里供出来的。我知道?你心有大志,但是如果你连一族之事?都理不明白了?,爹如何相信你有大能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总得一步步来。”

李信和接过那账本,随手一翻,刚好翻到:

“泰和二十四年二月,收青帮《院间考试集记》《江南春闱集》《新雅集》,付银十两(公账),人情若干(李小寒)”

“泰和二十四年六月,李信和青山书院活动费,付银三十两(十两公账,二十两李满景),人情若干(李小寒)”

“……”

又往回翻最始页,记录的是族学刚刚建立的时候的事?情,比如

“建族学三间瓦房,自?建,砖瓦费十二吊七百文。”

“新置办诗三百一批,合计三两五钱。”

“支付李春业薪饷一年十二两。”

……

年岁日久,账本已然泛黄,最开?始的笔迹已然模糊,新添加的笔迹墨色甚深。

这是李氏一族族学的账本,从开?始到现在?,一点一滴都是族里人的托举。读书自?然是费钱的,虽然说族里林地等公有的收入能支撑,但是林地里的活,可都是族人自?己干的。

这钱,如果不用来读书,可以办很多的事?情,让族人生活得更好了?。

李信和心里微微一重,他知道?族里供养他们这些读书人花费颇多,但是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账本数目还是饱受冲击。

别说报国平天下,他连族里的恩义都还没有还呢。

未免有点不自?量力的可笑?。

李信和抚着这账本,然后轻轻说道?,“爹,你给我安排一下,每月休沐还有假期的时候,我带一带德有他们几个吧。先?生他年纪大了?,如今每日晚上又要教族人认字,精力不继。我搭把手,尽快把德有他们带起来。”

李族长定定看了?自?己儿子一会?,终于欣慰的笑?了?,“成。”

此后,李信和忙了?起来,好像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教导李德有几个身上,然后对族里的族务也?更上心了?。恩科之事?,再没有听过。倒是他那书院同窗林恒来找过他几回,只是每回都失望离开?。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此刻,李族长稳定了?儿子这一不安定因?素,儿子又很快转过头来专心实务,成长得出色更合李族长心意?了?。

李族长心中欢喜不可言说,第二天就悄摸摸找到李小寒,“你信和哥,想明白了?。”

李小寒瞪大了?乌溜溜的一双眼,“想明白了??!”

李族长颇为矜持的摸摸自?己下巴那短短的胡子,得意?的点点头。

李小寒举手作揖,十分?敬佩,“不愧是族长,还是得你出马。信和哥再聪明,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李族长头点得更有韵律了?:可不是,他好歹是做人老?子的,举人又怎么样,还是嫩了?点。

搞定了?李信和这一个轻不得、重不得、摔不得、打不得的?精贵白瓷, 李族长和李小寒终于放下心来,大搞买卖,一心捞钱。

齐王的‘谋反’、定王的?病重, 好像在上层刻意的?处理下, 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然而,所有人或理智或本能的觉得不安生, 各样心思,暗生滋长。如同平静的?湖面底下,暗潮汹涌,不知道他日会掀起多高的?波澜。

在李小寒看来,就是与西鞑和北州的战事停了?之后,苏老爷为?代表的?江南商会, 对大蒜素等药物的需求更高了?。

但是, 苏老爷倒没有再来平山村, 代替苏老爷过来的?, 是苏二少爷。

“李大人,我听?闻定城出了?一种升级版的?大蒜素, 据说?是药效更强更纯粹, 装在一个杜仲胶封口的?瓶子里, 小小的?一瓶, 可以?卖出两倍的?价格。不知李大人可曾听?闻这件事??”苏二少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