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什办公室出来,

外面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又脏又乱,不停有学生在广场滑倒,被送进校医室里。莉莉拆一条绷带的时间,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抬进来。

医生说她的伤口感染了。

莉莉想,可能是因为泳池的水,或者库什的口水,或者别的什么。

“接下来这一周,你要定时来检查。”

莉莉认命了。

为了提振她的心情,奥菲利亚提出了春假方案,但是莉莉以“复习期中考试”为由拒绝了她的邀请。

上次去黑石礁度假是相当可怕的经历。

有一些新奇美好的发现,但总体而言很可怕。

莉莉不想再尝试了。

她觉得龟缩在校园里就挺好的。

自从她知道亚兰是人鱼,奥狄斯是火龙,库什是只吸血鬼之后,她就开始疯狂怀疑自己身边有很多非人之物。

比如她最讨厌的文学课代表达比。

他一定是个乌鸦精。

又比如奥菲利亚。

她可能是只独角兽。

还有教社会学的老师,每天都带着口罩。

他可能是食尸鬼。

莉莉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好像身边每个人、每个异族都有自己讳莫如深的秘密,然后这些秘密汇聚在她身上,她弄不明白,又不能跟人讲。

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讨厌了。

学业的压力也很大。

上学期她一直很轻松,因为她在d班,本身竞争压力就不大,老师也是塔莎夫人、科莱博先生这种比较温和的。

这学期自从选了凯洛那两门课,她的压力直线飙升。

他对学生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上一节《遗迹考证》课,他直接布置了一篇6000字论文,要求学生挑选一个已知的古代遗迹,分析其选址特点。

莉莉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她还在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些什么古代遗迹。

随着交到她手里的论文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郁闷。就连跟她一起泡图书馆的奥菲利亚都说,“要不然你拿我的参考一下算了”。

莉莉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赋型学生,不过要抄作业混过课程也太狼狈了。

更别说这个绝对会被凯洛发现。

除开论文,凯洛本人也让她压力倍增。

她老是想着那个“安排”。

虽然凯洛在学院内从来不碰她,不跟她多说话,甚至不正眼看她,但是他胁迫她的肉体关系是客观存在的。

现在每周她都要上这么多节他的课,盯着他看、听他说话,甚至是课后接受他安排工作,她也快崩溃了。

她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有库什那种隔绝情绪的能力。

周五放学,她把《古代符文》的作业得分交给凯洛。

他让她等等。

“你周末有安排吗?”他漫不经心地问。

“完成论文。”

“周六晚上来吧。”

莉莉怀疑凯洛根本没听她说的话。

“我的手上有伤……”她咬牙道。

凯洛发出一声冷笑:“请问你有用到过手吗?你只是躺在那儿而已。”

莉莉又气又恨。

周六,她花了一整天在图书馆磨时间,晚上还是无可奈何地去了半山腰的石头房子里。

凯洛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在客厅擦拭他收藏的石板。听见她的开门声,他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脱衣服。”

莉莉往楼上走的步子顿住。

“在这里?”

“是的。”凯洛放下石板,看着她。

他的绿眼睛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也和上课时一样。过去的几次亲密,莉莉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硬的。她有时候很怀疑凯洛到底会不会对她硬,他是不是需要先刺激一下自己,或者想想别人。

“这里太冷了……”莉莉找理由。

她绝对不想在大厅明亮的烛火里脱衣服,把自己所有的缺点都暴露在光芒下。在被子里就好。被子里,关上灯,也看不见什么。谁都一样。

“这些石板上有不止一个保温的符文。”

凯洛靠在大厅的柱子上,不耐烦地催促。

“你越早开始,我们今天越早结束。”

莉莉只能脱了衣服。

她动作干脆迅速。因为她感觉脱得越慢,就越像在展示,或者说引诱。

“这样?”她光着身子,抱着胸说。

凯洛只想翻白眼。

指望她表演脱衣舞是不可能了,他洗澡的时候脱衣服都没这么快。

“把手拿开。”他走上前。

莉莉被逼退到楼梯扶手边,不得不放下遮住胸和下面的手。

这样就一览无余了。

她羞愧地闭上眼睛。凯洛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