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太过阴森,比昨晚任何时候都要骇人,暖阁在此时也失去了作用,冷风嗖嗖而来。

沈霓嗫嚅:“他、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

“夫君?”沈照渡再次嗤笑,松开抓住她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腰一带,紧紧相贴,“经历过昨晚的事,你确定萧翎还会要你?”

怀里的人一僵,他顺势用手揉抚着她的纤腰一路往下,然而下一瞬却被狠狠推开。

“别碰我!”

沈照渡被她推了个趔趄,又看见她脸上熟悉万分的鄙夷,早已练就不坏之躯的他只讥讽道:“出尔反尔的人一直是你。”

他将沈霓逼到画像下的书案前,睥睨她如困兽一般惊慌无措,耀武扬威:“这就是娘娘说的‘什么都可以’吗?”

退无可退,沈霓缓缓抬眸。

沈照渡离她不远,官袍上的麒麟张着血盆大口,腾云驾雾,栩栩如生。

“都督到底想要我什么?”

沈照渡垂眸看她水光潋滟的眼,回答似是而非:“娘娘以为呢?”

门边的炭炉熊熊燃烧着,窜起的火光一如她眼前绯红的官袍。

沈霓再抬头看一眼沈照渡,他面无表情,唯独一双幽深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晦暗不明。

他说:“我确实有萧翎的消息。”

僵持着的手一颤,沈霓抿了抿嘴唇,抬起双臂绕到了沈照渡身后,摸到玉带板上的暗扣一按,无形的锁却将她束缚起来。

沈照渡的眼睛一直不离她,看见她放下带板,又转过身替他解开斜衿上的系带,扯起嘴角说:“臣虽然是莽夫,但也知道怜香惜玉的道理,怎么好意思再折腾?”

沈霓被他挑起下巴,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格外渗人,哪怕在笑也像万丈深渊。

“臣瞧着这张嘴正好。”

--------------------

干燥粗糙的指腹在唇上轻轻揉搓,沈霓不禁抖了抖,想躲又被按得更用力。

“娘娘以前有这样伺候过他么?”

沈霓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

萧翎是君子,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折辱她。

若萧翎在身边,她怎么会受这样无耻的人欺辱?

他的画就在她身后,沈霓愈发委屈,眨了眨酸痛的眼睛,用尽全力忍住的眼泪就此滑落。

就一次,一次羞辱就能换回萧翎,她什么侮辱都可以忍受。

捏住系带的手一拉,她拨开官服的衣襟,正打算蹲下去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愤怒将她拉起来。

“沈霓!”

震怒的声音在头顶炸开,沈霓被他扯得抬起了脸,一头撞进他凄切又愤怒的眼中。

“好,好得很啊。”他气得喘着粗气,连耳廓都憋出绯色,想笑又气不过,咬牙恨道,“还真是情深义重,为了他你连这种事都肯做,而我护你在侯府锦衣玉食,你却弃之如敝履,凭什么!”

“护?”沈霓疲乏极了,可听到他可笑的话还是忍不住反驳,“如果强抢是都督的护人方式,那我宁愿和萧翎过些荆钗布裙的生活!”

像是烙铁落入冷水,乍破而出的水肆意飞溅,全然落在沈照渡的脸上。

他很久没有被谁气过了。

他的怒气就是杀气,屠戮就是他发泄杀气的方法。

可面对沈霓,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过幸好,这些都没关系了,因为萧翎已死,沈霓爱与不爱都没关系了。

因为她只能看着他。

这样一想,他的气终于顺了,看沈霓的目光也含了一丝柔情:“娘娘对陛下用情如此深,臣都不敢说出陛下的下落了。”

沈霓一窒,脑海飘过无数个可能,唯独不敢想最残酷的那个……

“闭嘴!你休想瞒骗我!”

她挣脱开他的桎梏,捂住双耳,可沈照渡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抓住她一边手腕,咬牙一手撕下面前碍眼至极的画像,在沈霓的惊呼声中用力一扔,撕毁的残纸轻飘飘落入炭火盘。

“我的画!”

沈霓急忙要去抢过来,没走两步又被沈照渡一把扯了回去。

“你跑什么,我还没告诉你萧翎的下落呢。”

灼烧的声音越来越响,沈霓火炭上的画被烧得蜷曲起来,斑斓的色彩被火焰吞噬,不复光华,化为灰烬。

“鹤轩,鹤轩……”

沈霓凄婉地重复着萧翎的表字,眼睁睁看着自己灰飞烟灭,好几次想扑上去抢救,都被沈照渡压得不能动弹。

他伏在她耳边,犹如鬼魅低语:“萧翎早就死了。他在你们常居的勤政殿服毒自尽,然后点燃大火自焚,他的骸骨就藏在太庙里。”

“你别说了——”

沈霓两只手都被按在案上,压在她身上的人完全不想给她听错听漏一个字的可能,继续残忍道:“这就是你用命去护的男人,一个宁愿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