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熙看着房顶默不作声。

“于公,战场上真不缺你这样一个战力心性都不合格的兵,于私,我不想我姐年纪轻轻就守寡。所以,不管旁人怎么看,我很欣赏你的自知之明。你也别把秋通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一时义愤而已,你若真上战场,他备不住又舍不得你了。别多想了,睡吧。”徐墨秀道。

待到放旬假时,靖国公宝刀未老,以古稀之龄请缨出战铁勒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苍澜书院。

“冬姐姐,怎么回事?祖父为何要主动请缨?他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一上自家马车,赵桓熙就急急问来接他的徐念安。

“你先别着急,稳当些。”徐念安让他在马车上坐好,这才道:“听说是那古德思勤点名要祖父出战,祖父这才请缨的。”

“为何?他还想报当年祖父的伤腿之仇不成?五叔父都是死在他手里的!怎么办,冬姐姐,我真的不想祖父去。”赵桓熙有些六神无主。

在这件事上,徐念安也是束手无策,祖父有头风病,确实不适合再上战场。可是宿敌挑衅,他一个戎马一生的沙场老将,有自己不容侵犯的尊严和骄傲,他是必然会去的。

此一去,能不能再回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皇帝允了国公爷的请战,卸了国公爷中军都督府的差事,封征虏大将军,令其半个月后北上克敌。

所以这几天国公爷已不去中军都督府当差了,都在家里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事。

他将二三四子都招到书房,叮嘱了相关事宜后,将一封书信递给老三赵明均,道:“我走后,若是你们大哥胆敢回家寻衅闹事,你就拿着这封书信去找你二堂叔,让他代我开祠堂,将赵明坤,赵桓朝与赵桓阳三人逐出宗祠,从族谱上除名!”

赵明增赵明均和赵明培闻言大惊。

“爹,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赵明均问。

国公爷道:“我为他在平凉府谋了官职,若因我不在他就擅离职守,回来以嫡长子的身份胡作非为,那他便是乱家之源无药可救,无需手软。明增过两天要回任上,明均明培,此事只能托付你俩。若他回来,不能让他动大太太和桓熙,若他动,就开宗祠,记住没有?”

赵明均赵明培心中五味杂陈,俯首:“记住了,爹。”

国公爷又道:“爵位我已决定传给桓熙,皇上也答应了。至于我死后分家事宜,我早已立好遗嘱。桓熙年少,你们做叔父的,以后要多多帮衬他。”

“父亲,还未成行,何必说这样丧气的话?您一定能平安归来,就像以前那样。”三个儿子都道。

国公爷摆摆手,道:“只是防患于未然。”

三个儿子离开后,国公爷又令人去将殷夫人请来。

“公爹,您找我。”殷夫人到了小书房,向国公爷行礼。

“维桢,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国公爷道。

殷夫人惊讶地抬眸看向国公爷,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当年国公爷去她家做客时唤过她的小名,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再唤过她的小名。

“若是我一早知道赵明坤如此扶不起,当年我绝不会为他求娶你。这一生,你做我赵家的儿媳,终究是委屈了的。是我害了你,对不起你的父亲。”国公爷说着,竟起身,向殷夫人作了一揖。

殷夫人慌乱又无措,噙着眼泪道:“公爹,您别这样,折煞儿媳了。儿媳现在挺好的,不委屈。”

国公爷直起身子,道:“我出征在即,你婆母是个不顶用的,今后这府里,还是要拜托给你。我已奏请皇上让桓熙袭爵。”他拿起一隻信封,递给殷夫人,道:“这是我的遗书,桓熙的二堂叔祖那里也有一份,内容是一样。这一份你保管,以防万一。”

“公爹,出征在即,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一定能凯旋的。”殷夫人抹着眼泪道。

“拿去吧,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得确保万一我回不来,府中不会因此生乱。”国公爷道。

殷夫人泪水涟涟地上前接过信封,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桓熙正直上进,念安懂事能干,你前半生不幸,后半生,是有指望的,好好守着儿女过日子,去吧。”

殷夫人含泪告退。

赵桓熙一回到靖国公府就去敦义堂找国公爷。

“祖父,您要上战场?”他一见国公爷,就愣头愣脑地问道。

国公爷道:“是啊,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赵桓熙道。

国公爷难得有个笑面,问:“你不放心又能如何?辽东百姓正在古德思勤的铁蹄弯刀下流血哀吟,难道祖父能龟缩不往吗?”

“可是……”赵桓熙焦急地看着祖父,却又说不出阻止他上战场的话来。

国公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副模样,祖父跟你说过,咱们赵家本就是靠战功封爵立祠的,为朝廷为百姓戍守边疆浴血奋战是我们赵家男儿的使命。我们赵家男儿在辽东与铁勒打了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