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忍再说什么,走上前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抚着,揽月佝偻着身子窝在她怀里,闭目流泪,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要如此对待他们一家?

柳南絮在门外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快天黑门才打开,揽月神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从里面走出来,柳南絮见她状态实在不对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担忧的赶紧上前扶住她,又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也满脸担忧,她原本想留揽月住下的,可揽月脑子实在太乱了,又担心自己住在这里会引来麻烦,硬是撑着非要离开。

柳南絮只好命李捕头带着几个心腹,暗中将这里保护起来,然后扶着揽月上了马车,一路上揽月都闭着眼睛蜷缩在榻上,柳南絮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狼狈又无助的模样,即便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揽月也顶多只是冷了些,却没有现在这样,好像身上的元气都被抽光了。

柳南絮还是会觉得心疼,直接让人将揽月拉回了自己家,带着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把其他人全打发下去,才轻声问道:“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揽月摇着头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嘶哑着嗓音开口:“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南絮叹了口气站起身,迟疑了会儿,才担心的关上房门出去了,不过到底没敢远离,便守在门外来回踱步。

柳刺史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问道:“公主没事吧?”

柳南絮嘘了一声,拉住柳刺史往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吩咐春草她们守在门口不准离开,然后拉着柳刺史出了院子,严肃问道:“她怎么?整个人感觉都快崩溃了,出什么事了?”

柳刺史也忧虑的不断叹气:“想必是知道了陛下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皇上?”柳南絮震惊:“皇上怎么了?”

柳刺史看了她一眼,想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自己把女儿拉进来,可柳刺史想来想去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柳南絮。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公主处境非常不妙,如今朝堂遍布崔瑨的人,等回京后压力和危险只会更重,公主一个人我担心她撑不住。”

柳南絮问道:“您希望我去帮她?可我对朝堂之事也是一窍不通,如何能帮她?”

“为父是希望你能去保护公主,你是做捕快的,对很多危险都非常敏锐,为父担心的是有人会像对待陛下那样,暗中害公主,不过这件事为父只是征求你的意见,想不想去都由你自己决定为父尊重你的选择。”

柳南絮问道:“二哥也会回京吗?”

“会,那原本就是他逃不开的责任。”

柳南絮一时也有些心烦意乱,她没想过离开岭南,更何况如今她跟揽月关系尴尬,贸然跟着去京城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而且让她扔下父母,她有些不舍和为难:“我需要考虑一下。”

等她离开,柳夫人终于忍不住走出来,气的红了眼睛捶打柳刺史:“我不是说了不许把南絮拉扯进来吗,我们一家人都在为皇家效忠,老大进了军中每天在刀尖上打滚,老二送去江南替皇上笼络文人志士,为了替郑家扶养儿子,我们自己的儿子放在江南都多年了不敢相认,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女儿,你连她也要送出去,你怎么这么狠心!”

柳刺史任由她打着自己,知道自己对不住妻子儿女,当年为了替郑家保下后人,他狠心把自己儿子送给了好友扶养,让郑家儿子顶替了自己的儿子,柳夫人对那孩子视如己出,从无怨恨,已经很大度了,可如今自己又要把女儿也送出去,京城局势更加危险,这一送出去,还能不能见着都不好说。

柳夫人气的大哭起来,柳刺史想安慰她,却被柳夫人狠狠一把甩开:“别碰我,要是南絮跟着去了京城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不反对尽忠,也尊重丈夫对两个结义兄弟的深情厚谊,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家鞠躬尽瘁,在岭南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惊险,可为什么到头来连女儿也要被狠心送走!

柳夫人这么久一直阻止公主跟女儿来往,就是生怕有一天会面临这种情况,她知道以柳南絮除恶务尽的性子,一定不会放着公主不管,所以才宁愿做个恶人也要尽可能分开她们,没想到丈夫竟然会主动又把女儿推出去!

回京

一夜过去, 揽月差不多已经接受了所有的压力和打击,现在京城情况危急,她没有过段时间悲伤, 必须尽快整理好心情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回京为父皇分忧!

柳刺史正在院子里踱步, 看到房门打开,急忙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着揽月, 揽月径直走到他面前,态度诚恳的弯腰拱了拱手:“柳大人,您与父皇是结义兄弟,虽在岭南多年但对朝局了如指掌,我虽身为公主却从未进入过朝堂,对目前局势一团乱麻,还请柳大人为我指点,理清如今朝堂局势分布。”

柳刺史严肃地问道:“公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揽月态度郑重:“我明白,如今父皇中毒、皇兄身亡、侄子年幼, 奸贼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