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词:“地铁站就在对面。”

宋涛:“别客气啊,我送你呗,反正你们也住一块。”

凌越侧头看他,浓密睫毛一眨,居然也很有杀伤力。

“额……住得近。”

宋悦词这次没有回他话了,她往酒店的港式点心外带窗口走去,背影写满了——拒绝。

凌越在宋涛发动车的同时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一句救命也没有喊。”

宋涛:“说什么呢。你没事吧啊?需不需要去医院?不对,你有独立的医疗团队是吧,找人来看看吧!”

凌越没说话,宋涛从后视镜里看向他。凌越躺得随意,长腿屈着,脸上却依旧带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神情。窗外霓虹闪烁,跃进他的眼,生动异常。

凌越到底在这待的时间少,又常年定居国外,少爷脾气简直可以说是一点没有。他整个人,打着记号的就是他自己。

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直接越过所有,任何家族或长辈的光环都无法掩盖他,所以,随心所欲,格外自由。在他们中,重要的不是能要到什么,而是拥有说不要的权利。

而凌越,拥有这种权利。

因此他一向对什么都不太能提起兴致,他现在露出这种神情,让宋涛也跟着好奇,“你怎么了啊?”

凌越看向窗外,“没什么。”

宋涛之前说感觉宋悦词连死也不怕,他本来觉得那是无稽之谈,因为之前宋悦词拉住了他的衬衫衣角,那不是一种可以坦然放弃自己的表现。

但他现在发现,宋悦词大概的确是那类自己死撑到极点痛苦到极点,也不愿意求救的人。

他不知道在那个密封的环境里正常表现应该是怎样的,即使不会跟他一样痛苦成那样,但至少,也不会像宋悦词那样,至少也该有短暂的慌乱和恐惧。

但她没有。

她很无所谓。

她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慌乱过一秒。

所以到底会是因为什么,让她那天无法掩藏住自己的痛苦,明明感到痛苦却依旧选择背负。

仿佛她低头,就输了,输了的话,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宋涛:“你在电梯里有跟仙女聊天吗?”

凌越:“你觉得我当时说的出话?”

宋涛:“你们那个氛围,我还以为你会把你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说出来……”

凌越:“怎么可能。”

凌越七岁的时候,回他爷爷这里过长假,结果遭遇了跨国绑架,被蒙眼反绑在集装箱里待了50多个小时。期间只有集装箱顶部开了个小洞往里面随意浇水保证他不被渴死。

他比起一般的幽闭恐惧症患者其实已经很厉害了,不怕飞机不怕地铁也不怕黑。因为有想做的、必须要做到的事,他努力解决了很多问题,很多连医生都说不太可能能够克服的困难。

宋涛挑开了话题,“不过我说真的,电梯门刚打开那个瞬间,嚯,要不是你们俩,我都觉得是可以诞生爱情的情况了。”

凌越从窗外收回视线,“你看什么都是爱情。”

宋悦词拎着点心袋子搭了地铁,又步行了十分钟到了云安墅。结果在家门口先被流浪阿橘拦了路,又被凌越挡了路。

凌越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眼神不再失焦,也不再是惨白的一张脸。他看起来是特地在等她。

宋悦词在他面前站定,言简意赅,“感谢就不用了,你也帮过我。”

凌越仰头看她。他换了衣服,白t宽松,棕发柔软,这个角度看起来莫名有些乖,“嗯,但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宋悦词有些不明所以,凌越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已经延伸到了她的脚下。

凌越:“就互相做个自我介绍。”

夏虫在高歌,夜风在抚琴。而宋悦词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她看向凌越,“你不是知道我的的名字吗?”

凌越:“虽然在认识之前就从别人和别的途径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但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和你自己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吧。”

他说完还真就开始做自我介绍,“凌越,凌驾的凌,超越的越。”

宋悦词轻轻皱了下眉,短短一晚上,她好像一直在见识凌越隐藏于人后的许多面,不管是眼前这个,还是电梯里的那一个。跟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微博上刷到的,甚至是她为数不多的接触下来所感受到的都不一样。

宋悦词看起来完全不想进行这个环节,她抬步从凌越身边经过。但在指纹锁传来一声“滴溜溜”开门声的同时,传来一句,“唐诗宋词的宋词,赏心悦目的悦。”

凌越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依旧坐在台阶上,只是眼底慢慢浮上笑意。

身后的门打开又关上,屋内的声音清楚落到他的耳朵里。

宋悦词:“美惠姨,我带点心回来了。”

然后是美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