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现在把眼睛闭上,抬起一条胳膊,边转圈儿边跟我说。”

“挑兵挑将……”

容秋晕晕乎乎地跟着他念:“挑、兵、挑、将、骑、马、打、仗……”

随着话音落地,薛羽让他睁开眼睛。

举起的胳膊正指向某个方向。

“那边儿?”

薛羽掏出地图对照:“我看看有什么。”

容秋的方向感彻底被转没了,站在原地分辨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指的是哪。

两人异口同声。

“宿舍区?”

“好像是……学子寝舍?”

薛羽把地图摊在地上,从他们站的位置为,用爪子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划痕。

划痕穿过的地方正是一片连绵的寝舍区。

清明山系很大,书院内院舍极多,不同功能者甚繁。

可容秋指得就那么寸,那个方向上就只有学子寝舍,再偏一点儿就出书院地界了。

薛羽收起地图,挺有信心地说:“好,咱们走!”

容秋:“啊?这样就可以了吗?”

感觉和学长传授的考试宝典,不会的题就选第三项一样不是很靠谱啊?

“哎呀哎呀,我们天衍宗就是这么玄学的啦!”

“上来吧!”雪豹立在容秋身侧,豹身蹭了蹭他的腰侧,对容秋招呼道,“你可是我的师兄嫂兼徒媳,可以背一背,我师父不会吃醋的。”

容秋一下子把刚刚的迟疑给忘了。

他眼热地盯着大雪豹,捧着脸问:“尊嘟可以吗?”

薛羽笑死了:“尊嘟尊嘟!”

容秋在地上轻巧一踏,人便飞落到雪豹的背上。

薛羽让他抓紧,下一瞬便飞了出去。

身为曾经岑殊的代步,雪豹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比寻常豹子更宽大厚实的爪子落在地上时悄无声息,景色飞快向身后掠去,却并不颠簸。

容秋:“哦哦哦小羽哥哥好厉害!——”

薛羽:“是吧哈哈哈哈哈——嗷!”

雪豹忽地一蹦三尺高,要不是容秋抱住了他的脖子,差点就要被甩下去。

两人停步,容秋赶忙转头向后看去。

刚刚风驰电掣间,他余光中看到一道影子抽在了雪豹身上。

此时果然看见雪豹后屁股靠近尾巴根的位置,厚实的毛毛上留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

容秋紧张:“是司徒清渊偷袭——哎呦!”

一颗青涩的小果子从树上掉下来,砸了下容秋的脑门。

雪豹长长的毛绒尾巴一下夹进了后腿之间:“……好咯好咯,这就好好走嘛……”

他小声嘟囔:“孩子还在呢!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是师尊呀……

容秋捂着脑门,一下子也老实了。

极北雪山之上。

冷冷清清的殿宇中立着两块遥觑镜,其中一面镜子里正映着两只小动物前行的情状。

镜前,黑发白衣的仙人捏了捏眉心,弹了下手指,将长尾巴从雪豹股间捋了出来。

雪豹一个猝不及防的后空翻,连带着背上的人一起摔在地上。

两人“哎呦哎呦”缠作一团,骨碌骨碌往前滚了好远。

“……”

仙人又捏了捏眉心。

清明书院。

一人一兽灰溜溜爬起来。

没有左爪踩右爪,没再将尾巴夹进屁股里。

都仔细检查过一边,两人小心翼翼地再次上路。

四下安静,只有风嗷嗷吹的动静。

容秋没忍住,还是伏下|身子,凑到雪豹的圆耳朵边悄悄问:“你老婆是不是,也跟老大的老婆一样,特别凶啊?”

雪豹也稍稍扬起脑袋,示意容秋把耳朵凑过去,悄悄答:“你这么说他听得见。”

容秋:“…………”

两只小的边往宿舍区跑,边对着空气深刻反思了他们大敌当前还嘻嘻哈哈的不认真态度。

反思了小半刻钟,那种有根荆条悬在头顶,随时都要抽他们屁股的感觉才消了下去。

书院内空空荡荡,他们去往寝舍区的路上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这里你比我熟,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薛羽嘱咐道。

容秋有点想说他其实对宿舍区没那么熟。

毕竟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住在颜方毓的寝殿里呢,自己那间寝舍此时说不定灰都落了三尺高了。

但师长在侧——好吧,是师长在头顶。

容秋莫名就有一种早恋跟对象出去开房不敢告诉家长的心虚感,只好睁大眼睛向四周看去。

清明的寝舍是由几间屋舍围拢成一个小院,雪豹驮着他从一座座院门口路过。

不说容秋,其实就连薛羽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