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着,不远处几个异修愤愤不平地向周围人告状:“这人一过来就打灵力进阵法里,肯定是故意来抢控制权的!”

胡觅没忍住扭过头:“哎呀我都说了只是看看,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我要是想抢早就抢过来了!”

异修们:“你们看他说他想抢!”

王元驹还在继续:“……灵力也温和,由他来探看……”

胡觅:“我没有!”

异修:“你有!”

阵法中一阵鸡飞狗跳。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容秋一度连王元驹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得扯着嗓子喊:“啊?你说什么?”

王元驹额角青筋狂跳,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一股霸道剑气陡然从他身上震荡而开。

众人只觉得心口发紧,像一把柴刀擦着天灵盖飞了过去,脑袋顶凉丝丝的。

四周霎时间鸦雀无声,只干瞪着眼睛看向中间的剑修。

王元驹把俨然就要重新转身的胡觅提溜回来,按在地上人身旁,气势汹汹道:“你!看看他的伤势!”

胡觅:“喔。”

乖乖低头开始搭脉。

王元驹胸口起伏几下,闭目收拢起气势,再睁眼时神色已然恢复了平和。

他冲容秋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失礼了。”

容秋:“。”

胡觅松开地上人的手腕,冲众人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经脉枯竭,连五脏六腑都已衰败,按照平时这人早就该死了,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这儿,但……唉。”

话无须说完,在场众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那一口气就已是回光返照,此时那口气散了,便是神仙难救。

想起刚刚容秋尽力救人的焦急模样,胡觅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你已经尽力了”,却见身旁人面上并没有太多悲痛伤心的神色,反而一伸手拉开了地上尸身的衣襟。

胡觅大惊失色:“啊?!你——”

容秋在尸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抬头对王元驹说道:“他也没有符牌。”

后者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随后轻飘飘横了胡觅一眼。

胡觅讪讪:“……哦。”

灵力逸散、身上没有符牌、一心往中心法阵赶……这些线索已经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重伤之下,这个人可能想用符牌退出比赛,却没想到符牌失效,自己也暴露在噬灵法阵之中。

后来听到颜方毓的传音,这才向山林幻境的中心法阵赶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一个又一个人证出现在眼前,即使之前去探看幻境边界的修士还没回来,也已经让容秋的话有了一定的可信度。

王元驹没再说什么,只对周围人修道:“这是哪届的学子,有人认识吗?”

刚才事发突然,许多人都没有仔细去看来者何人,此时被王元驹一提醒,大家这才纷纷上来辨认。

不多时,便有几声惊呼从人群中便传来。

“啊!刘兄!是刘兄!”

“这是我们的舍友!”

书院的寝舍都是由五六间屋舍围城一个小院子,住在同院的学子关系大多亲近些。

结伴而来的两个学子拂开尸身面上的血污,看到昔日舍友的脸,顿时不敢置信地掉下泪来。

听着这样压抑不住的悲痛哭声,众人好像才有所反应。

此时躺在地上失去生息的不是什么不相干的旁人,而是自己的同窗。

自己也许曾与对方在同一间教所里上过课、也许一同在饭堂用过饭,也许曾几何时他们擦肩而过,此时此刻却已然生死两相隔。

现在的修真界已和平了数百年,早不是前些年那种弱肉强食、杀人放火金腰带的时代,亲眼见过死人的人都找不出几个,更别说身上带赤色因果线了。

对于这些年岁不大的书院小学子们来说,更是第一次见到同窗的死亡。

又或者说,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异修们见多识广,大都还好。

可人修们纷纷开始惶然不定,有些年纪小些的学子甚至忍不住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之前刘兄和祝兄正是结伴去了雨林幻境……”其中一个舍友压抑着哽咽说道,“如果这个小兄弟说的是真的,雨林幻境确实碎了,但只有刘兄自己一个人过来,还伤得那么重,祝兄、祝兄岂不是……呜……”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众人却都明白了。

那位祝姓学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学子中有人忍不住爆发了。

“书院举办的阵营战,怎么会让学生死了呢?!”

“我早就想说了,为什么这次有噬灵法阵?万一有人故意把别人的符牌拿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