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直骂他是孽子!

三姨太又跳出来说:“不是的,这钱都是我花掉的,不关越城的事。”

太太们冷眼注视着三姨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表情迥异,各怀鬼胎。

这与翠芳设想的又是两样了,她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听见老爷在吼,吓得两腿发软。

又逼问了三姨太几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爷子一怒之下便将三姨太软禁了起来,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娇月被恐惧折磨的一下子老了许多,她也知晓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可她宁愿赌一赌。

色衰爱弛,女人老了就该认命吗?

不,她才不要像二太太一般活在虚无的佛的世界里。她要具体的,有温度的身体,要可以说话谈心的对象。

事已至此,她唯一担忧的是无辜的儿子,思忖着还是让身边的佣人去请二少爷过来交代几句。

越城平日里玩世不恭,眼下瞧见母亲的状态也知道有些灾难即将来临。

他抚着母亲鬓角新生的白发,红着眼眶问:“母亲你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姨太一把握住他的手,摇头道:“我的事你别多管,你告诉妈,你和那位孔小姐谈得怎么样?”

越城不假思索道:“我和她很好。”

“好就好,要是处得好,你好好同人家商量,抓紧把婚结了。”

“母亲你一向不催我结婚的,怎么今天”

“母亲你一向不催我结婚的,怎么今天”

娇月拍了拍他的手,恻然泣下。

“我怕你再延宕些时日,这婚恐怕就结不成了。”

之后越城一想到母亲的话,便头皮发麻,又无意间听到佣人背后嚼舌根子说:“二少爷怎么能和大少爷比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已故的大太太可是名门闺秀,岂是三姨太能比的!”

“如何不能比了?”

“咿——你们不知晓?三姨太从前是在十六铺码头摆摊卖豆腐的哩!我记得好像还登过什么晨报,夸她是豆腐西施,每天乌泱乌泱一堆人排队去买豆腐,也不知她是卖的豆腐还是卖的人哩!”

“原来老爷也喜欢吃豆腐!”小杏捂嘴窃笑。

“不然你以为老爷为什么娶一个卖豆腐的进门?年轻时的确是嫩的像块豆腐,能掐出水来。可是女人是不禁老的,眼瞅着三姨太今年都五十了,好好的一块豆腐就这么熬啊熬,熬成了豆腐渣子。”小厨房里,刘妈一面说一面喂杪悦吃鸡蛋羹,木勺子刮了刮她嘴唇上的残羹,换了副慈善面孔道:“六小姐吃完蛋羹睏觉觉好不好啊?”

杪悦把肉嘟嘟的小手伸进碗里抓着残羹玩,脏兮兮的,摇头晃脑道:“不要睡觉,不要睡觉,要玩!”

小孩子总闹着不肯睡觉,成年人又闹着不肯起床,老年人是不舍得睡觉,一躺下,听得见生命的沙漏淅淅沥沥往下流淌的声音。

小孩子总闹着不肯睡觉,成年人又闹着不肯起床,老年人是不舍得睡觉,一躺下,听得见生命的沙漏淅淅沥沥往下流淌的声音。

越城想着母亲的话,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把琉璃约了出来,开车到外白渡桥约会,捧着一束玫瑰花,头发梳得发亮,藏青色西装熨的笔挺。阴天,灰白的云,风也是灰色的。越城左手攥着红丝绒的小方盒,手掌很大,不易察觉。

他和她并排走着,看她时不时低头去嗅花瓣上的香味,他又歪了歪脖子,嗅着她脖颈的香气,女人身上总是香喷喷的,好看的女人连发丝和指甲都是香的,一靠近魂都要被她们勾去。

他倏忽想母亲的话,心头一惊,冒了一身冷汗。

“我们结婚吧。”他突然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风把字挟裹着吹到对岸。

琉璃瞪大了眼睛看他,一眨不眨,看他的嘴巴又重复了一遍。

“这太突然了”琉璃心乱如麻,脸一块白一块红。

越城插着兜,笑了笑:“还不是怕夜长梦多。”

他的笑在嘴边苦苦的,眉毛也垂了下来,怕她拒绝。

琉璃以为他方才是在开玩笑,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见他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臂膀伸到了花上,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枚戒指。

琉璃以为他方才是在开玩笑,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见他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臂膀伸到了花上,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枚戒指。

白色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琉璃看愣了神,眼底布灵布灵的,莞尔一笑道:“你容我想想。”

过了几日老爷子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说三姨太在外头租了公寓养小鬼,养了有几年了,身上的钱都败光了,不得不去变卖金银细软供着。

虽说上海的阔太太养小鬼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像三姨太这样被小鬼吸干榨干的可谓是少有。

裴秋叹道:“怕就怕三姨太动了真感情,不只是消遣。”

探子又说,两人在一起有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