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待在原地,不要动符牌,等一切恢复正常。就像方才颜仙君说的那样——”

忽然,王元驹的声音猛地一停,双眼微微睁大,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容秋。

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王元驹语气中异常的停顿,有了主心骨的安抚,他们也逐渐平静下来,开始自己动脑子。

“对……外面是能看见我们的,一定知晓符牌不管用了。”

“我就说嘛,书院怎么可能会不管我们?”

“哎呀!那刚刚我的蠢样是不是都被他们看到了!”有学子甚至开始懊悔。

看着人群的骚动因自己的话而平息下来,王元驹自己的脸色反而比之前更凝重。

他用只有附近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对容秋道:“颜仙君……我想起来了,颜仙君只传音让我们不要退出比赛、尽量靠近中心法阵,却并没有一句‘等待传送阵法修复继续比赛’的安抚。”

“身为裁判,却不□□,这是为什么?”

“一种可能是颜仙君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懒怠照应旁人,可这又跟他专门传音叮嘱的行为相悖。”

“第二种可能则是传音时形势危急,他没顾的上多再说几句。”

“又或许是……”

“或许颜仙君心中其实已有定论,阵营战恐怕无法继续,所以情急之中下意识便没有做出承诺。”

王元驹拧紧眉头注视着容秋:“独你一人没收到传音便已然十分奇怪,且明明没收到传音,就对传音的内容有所疑虑。”

“所以,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还知道什么?”

容秋……容秋还能回答什么?

这不都被王元驹给猜完了嘛……!

不是, 这个剑修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逍遥谷一谷双宗,每个小药宗弟子都有搭配的剑宗弟子。

容秋在小药宗住的时日里虽然不怎么见剑修,但已经学会了小药宗弟子们骂人的话。

比如“你个剑修”“你怎么跟剑修似的”之类的字眼。

而面前的王元驹仅凭几句传音便窥到了事情端倪, 与小药宗弟子们口中的“冤家”相比简直敏锐得不像个剑修。

王元驹显然已经从容秋的表情明白了他曲折的心路历程, 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你有顾虑?是不能说于阵法前, 还是不能说与旁人听?”

容秋思索着没有答话。

他当然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司徒清渊做的恶事, 但颜方毓的传音中一句没提, 容秋便难免多加谨慎。

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 若放在平时,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肯定要问问老婆, 找不到老婆,就会找朋友们商量商量。

但此时灵璧不通,旁人都联系不上, 容秋一时之间就有点抓瞎。

唉,老婆当时怎么就走得那么急, 也不跟他交代清楚!

忽然,容秋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啊……!老婆什么都没有交代!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 难道颜方毓就不知道了吗?

之前有孕时, 对方连每天要吃几粒米都给他数清楚,要是真的有计划, 他怎么可能不给容秋一个字一个字地掰扯明白?

或许容秋把不把这些告诉其他人都无所谓, 他之前那么干脆地将容秋放走,便也意味着干脆地放容秋凭心行事!

容秋豁然抬头, 对上王元驹因为他的沉默而越发凝重的目光。

刚才王元驹说的“阵前”并不是指中心法阵,而是中心法阵伴生的留影法阵。

这句话的意思是问容秋这话是不能被直播出去, 还是单纯谁都不能告诉。

但容秋另辟蹊径,找了第三个切入点:“留影阵法已经没用了。”

“……什么?”

王元驹一愣, 似乎也完全没想到容秋会给出这么个回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沉吟道:“留影阵法失效,我们的灵璧无法与外界联络……那裁判先生们的灵璧是否……?”

容秋点点头,郑重地说:“幻境内的通讯全都断了。”

王元驹眼中闪过讶异的神色:“你是说——等等!”

他制止正要说话的容秋,抬起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很有眼力价地把从一开始就站在容秋身旁的羽族和魔鸿绮都笼了进去。

蹲在地上的胡觅“哎哎哎”了一阵。

他才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走,也被结界兜头罩下,只好又老老实实地蹲了回去。

王元驹收回横他的目光,对容秋道:“你说。”

容秋把地下灵湖是百年前从地宫流出来的灵力淤积而成这件事隐去了,只说了书院内有灵湖,遭到仙盟一脉的觊觎,因此他们干涉了阵营战,想在此时趁乱夺宝。

反正这也是事实,并不算他骗人。

至于从江游嘴巴里套出来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