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抬手道。

解缙、卓敬行礼告退,两人出了武英殿,不由面露苦涩。

卓敬叹了一口气,道:“解阁,皇上似乎有心加强武备,听闻昨日还去了后湖二炮局。”

解缙边走边说道:“大明外敌并未消除,还需要那些武勋,皇上加强武备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你暂领户部,便带人亲自去看看匠人吧。皇上少有动怒,定是哪里惹恼了皇上。”

“哎,若是黄大人在京师就好了。”

卓敬叹息一声。

解缙微微摇头,道:“郁大人带黄尚书等人去了开封,短时间是回不来的。此事用心办好吧,记得警告下那些官员,不要在这件事上触怒皇上。”

卓敬苦涩地答应下来。

文官集体想要削弱武勋、降低武备,看来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朱允炆审视着弹劾水师总兵古朴,推荐李坚统管水师的奏折,不由微微点头,兵部还是很识相的,知道进退,眼下大明水师需要的是展示力量,一个清廉的文臣,他展示不出来力量,哪怕是尽职尽责。

李坚是朱元璋的女婿,一个忠诚于老朱家的驸马,早年间随傅友德征战云南,因军功被朱元璋任命为前军都督府府事。

朱允炆知此人有能力,让其兼管水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批准之后,朱允炆拿起了另一份奏折。

“臣杭州知府虞谦上奏:僧寺、道院广田,依其财力,购置田产无数,百姓之家,多为佃农,难留财货,是为祸乱之源,臣请限僧道田,人不过十亩,余以均给贫民……”

朱允炆看着虞谦的奏请,有些头疼。

一条鞭法与遏田产兼并国策,依旧无法阻挡这些僧寺、道院对田产的霸占,包括很多士绅,也在开始大肆买田。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朝廷不是遏田产兼并吗?

那我们花大钱,合情合理地买田,把所有地都买了,然后招纳佃户干活,你朝廷总没法子了吧?

不少朝廷一文的税。

至于给佃户留不留粮食,那是个人的事,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朱允炆清楚,底下的人一直都在钻空子,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而一些百姓见有利可图,竟纷纷卖掉田地,手里揣着几十两银子,也成了“几十万钱”户,躺在家里当大爷,坐吃山空。

照这个势头下去,一两年后,这些农户手中的钱挥霍一空,他们便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无路可走之下,只能卖身于大户,成为佃农。

到时候,朝廷的税或许不会少的,但农民的生活,依旧是水深火热,大明的基石,依旧不稳。

“此事不平,后患无穷!”

在朱允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阳江沙滩上的郑和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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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涌上沙滩,又缓缓退去,冲掉了一串脚印。

海鸥在鸣叫,椰子林飒飒而动。

郑和停下脚步,看着大海,对身旁的三佛齐使臣郑伯说道:“陈祖义是有野心的,一旦给他机会,很可能会再度崛起。既然三佛齐国王愿臣服大明,我皇应允,水师船队必奉命南下,眼下筹备已妥,出航便在最近两日。”

郑伯肃然道:“那便有劳副总兵大人了。”

郑和微微摇头,指了指大海,问道:“郑使在三佛齐,可遇到过穆斯林信徒?”

郑伯知郑和信奉的是穆斯林,将手指向西面,感叹道:“十几年前遇到过一些,听闻他们来自遥远的天方,只不过最近一些年,那里的人似乎不来东面了。”

“天方!”

郑和紧握着拳头。

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每一个穆斯林教徒心中的圣地!不知道何时,自己可以前往天方之地,去触摸圣石,给安拉吐纳自己的心声。

“大人,听闻那是一条十分遥远的路。”

郑伯轻轻提醒道。

郑和望着大海,平静地说道:“有信仰的人,从不畏路远。”

郑伯敬重地看着眼前的郑和,他是一个意志坚决,睿智勇敢的统帅。

张玉看了看身后,对郑和喊道:“副总兵,曹国公来了。”

郑和收回思绪,转身走向李景隆,李景隆、徐增寿两人赤着脚走至。

“郑和见过李将军、徐副总兵。”

“哈哈,莫要多礼。”

李景隆笑着对郑和说道:“朝廷准许商人出海南洋,消息是拦不住的,当下广州商人已找本将军数次,希望可以让水师船队,准其下南洋。”

郑和微微摇头,拒绝道:“朝廷只准可京师商队进入南洋,广州商人并不在准可之内,况水师护卫六十艘商船,已是极限,再分散力量,水师无力兼顾,一旦出了危险,他们人货两空,水师无法给他们的家人交代,也无法给朝廷交代。”

李景隆皱了皱眉头,争取道:“话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