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湖广而言,有两个城是十分特殊的,一个是洪江,另一个就是湘潭。

洪江因征安南而兴,加上交趾陆运、水运货物,让其成为了一座繁华的商城。而湘潭的繁华,则有着运气的成分。

原因是湖广省治长沙各港淤积严重,加上财政有限,无力治理,干脆就摆烂不管,商人无奈,只好改道湘潭,催生了湘潭繁荣。

在建文朝,湘潭、洪江,商税超出了长沙四倍之多。一个省治之地,竟比不上地方,这种现象可不多见。

赵九、白依依沿河而行,至一酒楼,便上楼要了酒菜。

此时,一个身着道袍,一脸慈善的道人缓缓而来,右手还握着平津幡,口中念念有词:“大道古今一脉,圣人口口相传。奈何百姓不知焉,尽逐色声迷恋……”

赵九眉头一动,看向白依依。

白依依凝眸盯着道人,起身说:“这位道人,可愿给我家老爷占卜一卦?”

“有生意,自是要做。”

“伙计,添一双碗筷。”

白依依招呼着。

道人坐下,见周围无耳目,看向赵九:“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赵九眯着眼,低声询问:“你是谁,为何会来到这里?”

道人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是丹阳子。”

“是你?!”

白依依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变。

赵九有些疑惑,看向白依依:“你知道他?”

白依依打量了下丹阳子,对赵九解释:“他原是齐王府里的人,齐王之所以起事,与他不无关系。只不过,我听说你从泰山消失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丹阳子呵呵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当年事,我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赵九追问。

丹阳子伸手在茶碗里蘸了下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上了“古今”二字,赵九、白依依同时站了起来。

“你是古今的人?”

赵九有些骇然。

白依依难以置信:“可这一次来湘潭,是杨五山安排的!”

丹阳子抬手,示意两人坐下,继续说:“那你又如何知晓,杨五山不是受了古今的指示?眼下阴兵已被损坏过半,古今痛心不已,让我帮助杨五山,重整阴兵,凝聚力量,以待后势。”

赵九苦涩地摇了摇头,神秘的古今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他又似乎从来没有消失过,如一个幽灵,存在于每一次关键的行动之中,又隐藏得无影无踪!

白依依喝了一杯茶压惊:“既然你来这里是杨五山的安排,那钱在何处?你应该知晓,阴兵严重缺钱,以至于许多地方无法兼顾,不得不舍弃。”

丹阳子将目光看向栏杆外,听着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轻声说:“让你们来想湘潭,并不只是为了财,更重要的是,有一个人你们需要认识认识。”

“谁?”

赵九、白依依追问。

丹阳子夹来菜,慢慢品尝:“李法良。”

赵九、白依依对视了一眼,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看丹阳子一脸器重的模样,就知此人定有些本领。

半日后,在一座码头旁的庭院里,赵九、白依依见到了李法良,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男人,左脸上挂着“x”形刀疤,似乎是有人故意刻下的。

李法良很是爽朗,颇有几分草莽豪情,见赵九、白依依来,安排兄弟搬上最好的酒菜。

“放心,这都是阴兵兄弟,绝对信得过。”

李法良见赵九、白依依有所担忧,开口安抚。

赵九看向丹阳子,见丹阳子点头,将目光投向李法良,直接说:“我们需要钱,越多越好。”

李法良咧嘴笑道:“二百万贯钱钞够不够?”

“二百万?”

赵九、白依依惊讶地看着李法良。

这人也太能吹嘘了吧,就是余十舍还在时,也不敢轻易说出二百万钱钞的话,如今阴兵损失过重,善于经营之人更是少之又少,财力几近枯竭,别说二百万,就是两万,阴兵也拿不出来!

“李法良,你若当真可以弄来二百万贯钱钞,那你是下一个余十舍!但话说来容易,做到就太难了。”

赵九严肃地说。

李法良呵呵笑了笑,摇头说:“下一个余十舍,被安全局抓走?算了吧,我还想活命。钱我容易弄来,但能不能带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计将安出?”

赵九问。

李法良低声介绍着自己的计划,白依依被吓得香汗淋漓,李九也目瞪口呆,感觉李法良疯了!

“我们没有其他路子弄钱,重新铺设商路,不仅需要大量成本,还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取利之后,还得重新投入到经营之中,想要积累庞大的钱财,没有三年五年并不现实。阴兵等不了这么久,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法良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