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这话从何说起……

穆楚白尴尬又为难地杵在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不是被大少爷赶出来的,他是自己逃出穆家的,但是……

见到穆楚白不说话,薛总教头朝后跪退了一步,猛地磕了个响头,“三少爷,同我们回府吧,若是再不回去,这穆家可是要散了啊。”

三个响头犹如磕在穆楚白的心上,哪里晓得平平稳稳地过着日子,偏偏会横遭来了这出。穆楚白没了方向,在侧门外等着的人更是没了方向。

“你们……真的不是我兄长……让你们来寻我的吗?”穆楚白连忙把薛总教头扶了起来,他一同跪在硬地上,这边膝盖早已经跪得生疼。

“哪能啊。”那头年轻人,瞥了两眼穆楚白,又扭头看着其他人,“要不是我软硬兼施去问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哪里能问得到原来三公子会被困在山寨里啊。”

穆楚白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只怕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们回去了,只要有我兄长在一天,我是不会回那个穆家的。”

“三少爷!这什么话!”年轻人喊道。

薛总教头也十分诧异,“三少爷,你这……这是不打算回去?”

穆楚白微微点了头,转而拿了衣服去擦薛总教头额头上流着的血,说道,“我给你们解绑,明日天一亮你们就下山吧,要是穆家待不下去了,可以另寻一家……”

“呸!三少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薛总教头狠狠地嚷道,“你怎么能看着穆家散掉?”

穆楚白心里谁说不难过,他父亲的家业,可谁让他兄长是长子嫡孙?谁让他是个没有地位庶子?他现在回去穆家,又能有什么力量来与穆楚青抗衡?只怕是要变成他手中的玩物,犹如当时在巷子里一样。

“薛教头,看来大少爷说对了,对付三少爷,就该来硬的!”

这一句便是方才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跪在薛总教头身边的男人说出的,就是这么一瞬间,他们五个人原本是双手反绑在身后,这会儿突然个个都挣扎开而站了起来。穆楚白将将一抬头,只见薛总教头一擦脸上的血迹,对着他说,“还真是,老身都磕成这样了,三公子你还端着架子,难怪大少爷哄不了你回来,断袖还断出个性了。”

“你们——”不等穆楚白反应,薛总教头一把抓起穆楚白的胳膊,先头那个年轻人驾着另外一头,就把穆楚白给拉了起来。

岂能如意

薛总教头摆了一下脑袋,抬手就与那年轻人一起抓着穆楚白往大门奔去。

穆楚白心下一凛,这是他兄长穆楚青出的主意!竟然让薛总教头给他上演一出苦肉计!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心里起了一念,想到了一个人,然而那个人却在屋子之外,是被自己清楚去的。来不及了,心头的念想刚刚晃过,他们已经冲出了大厅,入了夜色之下。

今晚本就有些小风,其实穆楚白一晚也没有睡好,隐约感觉周旺木上了床,可过了一阵,他又急急忙忙下了床。心里已经觉得奇怪,还以为只是起夜,结果去了许久都没回。心里顿感毛躁躁的,下了床去寻,屋外凉飕飕又没人,一扭头却看到大厅里闪着灯火,走过去一看,却瞧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穆家的家丁护院齐刷刷跪成一排,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闯到了山寨来?怎么会呢?他们怎么会知道的?穆楚白心里自然七上八下,难道是因为他?这穆家的人才来的么?他怎么能给周旺木惹下麻烦?这件事他定然要去摆平了,否则穆家以后真与山寨结下梁子,那全都是他穆楚白的错!

谁知想摆平的却着了道,以前看着还挺老实的薛总教头还会苦肉计这一招,横竖来想,定然是穆楚青教的。

穆楚白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如果被抓回穆家,他……他会有什么下场?

他们刚跑到山门口,身后就已经有人追来,本以为前路不该有人挡,谁晓得从一旁暗处闪出两个身影,薛总教头脚底一个刹车,穆楚白身形一晃,直接摔在了地上。

前头的人话不多,抬手就来。薛总教头也没有必要继续示弱,他一抹脸上的血,抬了刀就迎了过去。山寨中人前后夹击,若说捉不到他们五人便是做梦,然而他们手里还有穆楚白,这让后头追上来的周旺木等人有些畏首畏尾。前面来者是常汉与霍三娘,三娘衣服都穿不齐,裹着被单就跑了出来的,单脚踩在屋檐上,嘴里嚷道:“常汉!把这群老鼠崽子都给老娘宰了,坏了老娘的好事岂能不出这口恶气。”

常汉也是脸憋得通红,不说一句话手底下是分外的麻利。先头搭话的年轻人见势不妙,一把将穆楚白提了起来,冰冷冷的刀子就抵在他的脖间。其他人见状不动,薛总教头冷笑两声,道了句“好样的”,五人开始往大门口退。穆楚白是不得不走,心里也自然害怕的要命。

周旺木提着刀一脸紧张,手里的刀被他紧紧捏着,竟是上下在颤抖。

突然之间,黑暗处飞来一把钢扇,直接打中年轻人的手背,他吃痛的一喊,刀子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