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再努点力,他该早点回去的。

“没事的。”池小池埋在他怀里,语气没有很难过,甚至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快乐,“你让我少等了几十年。”

池小池说:“我以前想过,我如果老到演不动戏、看不懂剧本了,就会息影。到那时,我会在筒子楼里,每天做做饭,看看电视,等你有一天来接我。……现在,我只等了十几年,就来找你了,还找到你了,多好啊。”

那台命中註定的吊灯,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他头上,多好啊。

娄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心臟微微发酸。

他不想感恩吊灯,儘管那盏意外脱落的吊灯,把池小池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不会一点点变为单调无趣的机械。

他只心疼他的小池。

他问:“我这样抱着你,你会难受吗。”

“不会。”池小池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只是很久没有这样,不大习惯。”

娄影感觉到胸前散开的温热,心中更软了几分,低声哄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一段更长的静默和相拥后,池小池抬起了头来。

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眼中没有多少血丝,眼周也没有红肿,看不出多少哭过的痕迹。

“061。”池小池定一定神,郑重其事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你是娄哥吗?”

娄影还未做好准备,错误的答案就先于他的意识衝口而出:“我不是。”

061脸色微变。

哪怕不进入池小池体内,暂不与主神系统主动连接,保密系统还在发挥作用。

主神果然在盯着他们!

池小池望着他略显懊恼的表情,双手交抱在了娄影颈后:“冬飞鸿,不是你吗?”

“……不是。”

他歪歪头,眼睛微微瞇起来:“布鲁不是你吗。”

“不是。”

“嗯?甘彧也不是?”

娄影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应该不是吧。”

“啊。”池小池点点头,“那老闆肯定也不是了。”

“我想也不是。”

池小池笑了,拿额头轻轻抵着娄影的额头:“嗯,我知道了。师父,您这药一天三服,我得赶快去弄下一碗才是。徒儿告退。”

说罢,他捧了玉碗木托盘,行了个礼,才退出去。

但娄影还是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垂。

娄影失笑。

撩个人怎么把自己给撩跑了,还跑得这么快。

池小池的确跑得很快,他快步穿行在走廊上,连鞋子都忘了穿。

他想到了一个久远的冬天的下午。

那个时候,池小池还是高中生。

他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后,离开学校,挎着背包,等着赶去西城的一个大型商场。

晚上他有一场秀,报酬是600块

他的自行车炼子掉了,只能坐公交。

等车时,他从包里取出数学练习册,做今天的作业。

一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但并不是他要等的那辆。

他抬头看了看车身上的商标,那正好是他今天晚上要走的服装品牌,所以他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乘车的人不算很多,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车窗如同尺子的刻度往前移动,而在车子后座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池小池眼前一闪而过。

池小池手里的练习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在原地愣了两三秒,拔足追去。

他扔掉了在他肩上撞来撞去的书包,甩掉了自己笨重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发疯似的追向那辆在未到高峰期的马路上疾驰的公交。

池小池没有喊一声,他连叫也叫不出来,只是沉默无声的追逐。

他怕车停,又怕车不停。

车上有乘客注意到了这个狼狈的高中生,叫了司机一声,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犯难要不要违规停下。

好在数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有一处红灯,车子慢慢减速,而在车彻底停稳后,池小池也追了上来,因为追得头晕眼花,他的肩膀重重撞在了外车厢上,发出一声满响亮的闷响。

他被自己横向撞翻在地,活像是个碰瓷的。

有个买菜大娘拉开车窗,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道:“憨娃娃,后头还有一辆呢,急啥?都要到下一站啦。”

池小池一抬头,发现整车的人都在看他。

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也在看他。

那人穿着隔壁学校的校服,眉眼里有三分像娄影,但不是他。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池小池坐在地上,摇了摇头。

他听到司机笑骂了一句,学生崽,傻乎乎的,看错车了吧。

红灯转绿灯,车流开始向前移动了。

池小池支着发软的腿站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