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晋宁背对着陈寅换衣服,床上躺着另一身春装。

喏,你的。

陈寅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曲晋宁会给自己送衣服。

他本就是侯爵府的,自也是见多识广的。月白色的布料,并非常见,其珍贵程度他门儿清,也知江南那边的布料都送进宫给皇后了,大致也明白这些布料的来历。

虽然其珍贵程度,对于陈寅来说也并非不可得,但他万万没想到曲晋宁这都能想着自己。

怎么,不喜欢?曲晋宁回过头,一边扣扣子,一边问道,我看着挺适合你,便做了两身。

喜欢,怎么不喜欢。陈寅嘿嘿直乐,曲兄送的东西,我能不喜欢么?简直是下官的荣幸啊!

满口胡诌。曲晋宁忍不住吐槽,嘴角却也漾起一丝浅笑。

这布料虽珍贵,却也低调,毫不张扬。

女子穿着清冷如冰山雪莲,男子穿着更是长身玉立,如谪仙人。

当然,不包括陈寅这种像猴一样的。

已经差人做小了,没想到还显大。你也太瘦了。曲晋宁皱着眉看着陈寅,小了一寸的衣服在他身上,竟是还有些空,不然你换下来,我再着人改改。

陈寅想也不想就跑出了屋子:没事!我多吃些!吃胖点不就正好?

曲晋宁没再坚持,两人并肩出了门,往醉梦楼去了。

两人颜值颇高,加上崭新的月白色长衫,若是不开口,竟还真有几分仙气。

引得路上不少路人频频回首。

得罪我行,得罪陈寅不行

醉梦楼里,宾客满堂。

不同于寻常酒楼里的热闹,这儿即使是座无虚席,除了说书人的声音和宾客偶尔的喝彩声,整个酒楼甚至算得上安静。

什么?没位置了?陈寅有些吃惊,这才正午啊,怎就没位置了?

酒楼门口的小二满脸抱歉,低头哈腰:客官,不好意思了。我这也不清楚啊,今儿人多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宾客前来,虽不认识,但看穿着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们赶了半天路来醉梦楼,你说没位置就没位置?不然赶紧关门吧!

陈寅虽也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重话,没想到那男子却是个暴脾气,直接上去怼小二。

小二一脸为难,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做工的,哪能拿的定店里的主意呢?

这生意好没位置了,也就只能怪自己来晚了,咋还能怪人店家,甚至还诅咒人家赶紧关门?

实在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嘿,你咋比我还不讲道理呢?

陈寅入仕前,一直都是侯爷的宝,本以为自己挺混蛋了,没想到在外头碰到的奇人异事更多。

臭小子,我劝你最好别管大爷的事,大爷是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陈寅挠挠头,这京城人最是懂一个道理,没事莫装逼。

天子脚下,这出门遛个弯都能碰上几个皇亲贵族。

说句难听的,京城沾亲带故的可能加起来比狗都多。

且不说旁人,单单他身边这位,皇后的亲哥哥,正经的国舅爷,兵部尚书大人,这三顶光环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就这样他在外头也不会随意开罪人,倒不是怕,只是觉得万一得罪了人,沾亲带故欠人情处理起来委实麻烦了些。

陈寅和曲晋宁面面相觑,又瞧了瞧店小二,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不解。

结果对方还以为陈寅怕了,鼻子朝天还插两葱:知道怕了吧!爷爷心情好,暂且不想和你们计较。醉梦楼的,赶紧给爷爷找个包间,爷爷进去了这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了。

客官,这事儿您也别为难小的。这先来后到,包间早就满了。不然小的给您找个地方搬张桌子,您先坐?

这已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谁曾想对方完全不领情,反而在门口大吵大闹起来。

曲晋宁听得头疼,说理也说不通,对方完全不讲道理。

这事本也不该他管,这男子闹腾的厉害,想来很快就会被街道上巡街的官兵发现,高低能进去喝两杯好茶。

可他竟然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拿鼻子对着陈寅,甚至还上手推搡。陈寅本就瘦了些,一个没站稳就坐在了地上。

陈寅哪受过这委屈,急忙起来拍了拍身上,见衣服没弄脏才算舒了口气。刚想用拳头解决问题,没想到曲晋宁这个闷葫芦竟然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京城。曲晋宁低声说道,天子脚下,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寅很了解曲晋宁,这厮平日除了必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若是这语气说话,多半是生气了。

臭小子,你是说老子不讲道理?我来这儿消费,我不花钱了?我花你钱了?爷爷有钱就要去包间,给我带进去,我自己去问包间里的客人,轮得到你们管爷爷的事?

男子粗鄙,口水都喷了出来。

说完还往地上狠狠啐了口痰。

尤其是见曲晋宁挡着陈寅,男子更是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