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官皮笑肉不笑地说:“本官当是谁呢,原来是昭勇将军啊。嗯,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昭勇将军也是三品官呢。”

他的意思是说,两人品级相同,谁也别想压着谁。

薛景睿背着手,缓步上前,冷冷笑道:“哦,对了,你也是三品官。若不是看着你的官袍,本将还以为是哪个山野村夫在此骂街呢!”

三品官面色陡变:“薛景睿!你骂谁是山野村夫呢?”

薛景睿冷冷地看着他,在桌旁坐下,说:“当然是骂你喽,秦大人。”

此人乃是工部侍郎秦英才。

秦英才被气得吹起了胡子,指着薛景睿道:“你……你过分了。”

薛景睿弹指将一个茶盏弹了出去,茶盏猛地撞上了秦英才的手指,秦英才惨叫一声,捂着手指不停地呼痛。

薛景睿翘起二郎腿,扔下一句:“最讨厌谁指着我。”

那多吓人啊!

雅间内的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好一会儿,秦英才终于止住了哀嚎,露出一张哭脸,说:“我……我一定要弹劾你。我在此教训下属,关你何事?!”

薛景睿斜睨了他一眼:“本将只是看不惯你在公众场合语言粗俗,大呼小叫罢了。你要弹劾,赶紧的,免得本将麻烦,还得亲自弹劾你失了官员的身份!”

林婉棠站在门口,问薛景睿:“夫君,一个朝廷命官,居然当众威胁下属,说要剁了下属全家。夫君,妾身不懂,三品官有这样杀人全家的权力吗?”

薛景睿笑道:“娘子,别说你不懂,本将也不懂。要不,本将等会儿就进宫,当面问问皇上如何?”

林婉棠点头:“妾身觉得很好。要不问问皇上,妾身实在害怕。京城这么多三品以及以上的官员,若是个个都能剁下属全家,那多吓人啊!”

秦英才在一旁听着,心慌起来。今日他带下属在此聚餐,陆修明突然过来,说他因为木材问题阻止了施工。

秦英才气急败坏,说话不慎,当众留下了把柄。

要是薛景睿真的在皇上面前告他的状,他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秦英才也顾不得手指生疼了,起身上前,赔笑行礼:“薛将军,秦某方才失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秦某吧。”

薛景睿嘲讽地笑着:“岂敢岂敢,薛某不过是个三品的武将而已,况且如今没有领着实职,不敢受秦大人这一礼啊!”

秦英才躬着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哐哐扇了自己两耳光:“薛将军,您就高抬贵手吧。”

薛景睿这才起身,将秦英才搀扶起来,假笑着说:“诶,秦大人客气了,你我不过玩笑几句而已,你如何就当真了呢?秦大人,要不要坐下陪本将喝几杯?”

秦英才忙摇头:“我们都已经用好了,就不打扰薛将军用饭了。秦某先行告退。”

薛景睿抱拳:“好走不送。”

秦英才带人离开以后,陆修明走了过来,向薛景睿行礼。

陆修明面色有些羞赧:“多谢薛将军与夫人方才出言相帮。”

薛景睿笑着说:“不必客气,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换成旁人,我也是要管一管的。”

薛景睿起身,带着陆修明去了隔壁雅间,在桌旁坐下。

林婉棠担忧地问:“秦英才以后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陆修明苦笑一声,说:“他给我穿的小鞋还少吗?自从他调来工部任侍郎,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平日里干活最多,挨骂最狠。这样被他当众辱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婉棠生气地捶了捶桌子:“他也太过分了!”

陆修明叹口气,说:“若不是手头还有几样差事没有完成,我要真想辞官了,回家种地也比受这窝囊气强。”

林婉棠脱口而出:“那倒不必,他居然敢把木材以次充好,不知道从中贪墨了多少银两。既然他敢伸手,我们就能让他付出代价。”

陆修明若有所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确……唉,的确有些贪婪。可惜我人微言轻,上过折子弹劾他,都没能到御前。估计他知道了折子的事,所以才处处为难我。”

薛景睿皱眉道:“那批以次充好的木材如今还在吗?”

陆修明回道:“还在,我找可靠的人看着。况且,户部拨款本就不多,秦英才买这批木材价格并不便宜,一时之间,他恐怕也没有银两重新购买木材。”

薛景睿严肃地说:“我可以带你进宫面圣,就看你愿不愿意去了。”

陆修明正义凛然:“若能面圣陈情,我感激不尽。我宁可豁出官职不要,也不能看着他们这群硕鼠贪墨银两,胡乱糊弄。”

薛景睿起身,对林婉棠说:“你自己用饭吧,我先进宫去了。”

林婉棠点头应下。

林婉棠目光无意中扫过陆修明的靴子,发现靴子的做工十分熟悉,唇边不由得带上了一抹微笑。

陆修明注意到林婉棠的神情,不由得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