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太医的精心治疗下,十来日之后,薛景睿的身子当真慢慢好了起来。

薛景睿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眼窝都有些凹陷了,衬得他的眼睛更大,目光更犀利了。

薛景睿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他依旧身姿挺拔,看起来像是凌冬的翠竹一般。

薛景睿能在院子里走动了,他恢复了晨练,只是武术动作比之前舒缓了不少。

林婉棠想陪着薛景睿散步,薛景睿都婉拒了。林婉棠远远看着薛景睿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生起许多委屈。

朝廷即将举办庆功宴,薛景睿总不见客,难免惹人生疑,薛景睿便撑着身子,见一些重要的访客。

这一日,娄星辰递了拜帖进来,泰来请示薛景睿是否要见他,薛景睿毫不迟疑地点头:“见,带他到正厅稍微等候片刻。”

薛景睿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破天荒地举着铜镜看了看,然后,他转头问福海:“我……气色怎么样?”

福海看着将军的病容,有些心酸,他强忍着说道:“主子气色很好。”

薛景睿何其敏锐?他看了出来,笑道:“臭小子!撒个谎都不会。唉,就这样吧,走。”

薛景睿来到正厅,笑着看向娄星辰,唤道:“娄贤弟。”

娄星辰起身抱拳:“薛将军!”

娄星辰抬头看了看薛景睿,目光有些惊讶:“将军清减了些。”

薛景睿撩了撩袍角,在主位坐下,笑道:“原是刻意减了些重,瘦些好看。”

娄星辰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说道:“将军,多谢您之前送来的草药,我用过之后发现这药的确效果很好。”

薛景睿直视娄星辰,笑道:“有效就好。只是,不知娄贤弟能否让我看看效果?”

娄星辰思量了片刻,自从被烧伤以来,他从不曾在人前摘下面具。

终于,娄星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缓缓摘下了银面具。

薛景睿仔细看着娄星辰的脸,很是惊讶,凑近些又看了看,感慨道:“柴太医真乃神人也!他给的这个方子当真有奇效,若不趴近了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你脸上的伤了。”

娄星辰听小厮这样说了,他自己也在铜镜中看到了效果,但他唯恐旁人还是能看出来他的烧伤,会用或怜悯或嫌弃的目光看向他,他不喜欢那样的目光。

因此,方才摘掉面具,他心里是忐忑的。

此时,听见薛景睿这样说,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薛景睿这样的性子,总不至于说好话哄他。

娄星辰再度谢过薛景睿:“听说其中的药材很是难得,对薛将军,娄某不知道何以为报……”

薛景睿目光复杂,他低头掩饰了一下,笑着抬手:“不必客气。”

正厅里安静了片刻。

薛景睿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娄贤弟,我们府上园子里的蔷薇开得很是美丽,不知娄贤弟是否有兴致陪我走动走动?”

娄星辰讶异地看着薛景睿,他不知道薛景睿这样清冷的性子,为何突然对他热络起来了。

确实,因为娄星辰救太子有功,这段时间,许多人都想方设法结交娄星辰。

可是,娄星辰看来,薛景睿不是这样的人。

薛景睿站了起来。

娄星辰不好拒绝,便微微低头道:“娄某荣幸之至。”

于是,薛景睿带着娄星辰,向侯府的园子走去。

两人边走边闲聊着,娄星辰显得客气而疏离。

林婉棠此时正在园子的亭子里与安九娘一起喝茶聊天。

两人听到了脚步声,齐齐抬头望去。

林婉棠诧异地发现薛景睿与娄星辰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因为这些日子薛景睿的冷淡,林婉棠便坐着没有动,依旧与安九娘低语交谈。

薛景睿进了亭子,娄星辰在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停了下来。

薛景睿咳嗽一声,说道:“柴老头儿的方子挺管用的,娄公子脸上的伤几乎看不出来了。”

林婉棠惊喜地问娄星辰:“真的吗?”

娄星辰点头:“应该是吧。”

林婉棠问:“药还有吗?”

娄星辰回道:“还有一些。”

林婉棠叮嘱:“那你一定要坚持用,想来药用完的时候,你就完全恢复了。”

娄星辰点头不语。

林婉棠这才突然想起来介绍:“娄公子,这位是药王谷的安姑娘,你用的药里有一味紫心莲,便是药王谷好不容易寻来的。”

娄星辰向安九娘躬身行礼,安九娘行了个福礼。

然后,林婉棠对安九娘介绍道:“这位是娄星辰娄公子。”

安九娘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娄星辰?我读过他的诗集。”

林婉棠笑道:“正是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的娄公子。前段时间为太子殿下挡箭的人也是他。”

安九娘红着脸道:“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