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偷眼瞥了暼薛景睿的神色,忙解释:“娄公子病了,高烧不退,粮草官帮忙寻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粮草官知道咱们都督府一向关照娄公子,便求到了这里。夫人得知消息以后,就带着药箱去了。”

薛景睿沉默。

管事又回禀:“凤姑娘那边已经安置妥了。”

薛景睿问:“我不在府里这几日,你们少奶奶……”

薛景睿突然噤了声,摆摆手:“罢了,没事儿了。”

管事揣度着薛景睿的心思,回道:“您不在府里的时候,少奶奶除了忙活草药的事,就是照顾南宫大夫。”

薛景睿起身往外走,管事在后面跟着。

管事眼看着薛景睿去了东跨院。

管事跟了进去。

凤姑娘看起来大约十六七的年纪,衣着打扮皆是匈奴人模样,但长相却是汉人。

凤姑娘长得娇俏可爱,看起来性子很活泼。

她一见薛景睿过来,便扬起下巴,嘟着嘴抱怨:“薛景睿,你这都督府太简陋了吧!我这屋子都没法住人!”

管事瞥了这所谓的凤姑娘一眼。

因为薛景睿交代要用好东西,管事将凤姑娘的屋子装饰得不亚于少奶奶的房间了,这凤姑娘居然还嫌弃简陋。

薛景睿问:“你看着还缺什么?”

凤姑娘仰起脸甜甜笑了起来:“我要波斯地毯,还要西域最好的香料和香炉,要和田玉摆件……”

凤姑娘撒娇一般说了一大串。

薛景睿回头看向管事:“你都记下来了?”

管事点头:“记下来了,我这就准备。”

管事头大,也不知道这凤姑娘是什么来头,按她说的布置起来,那得多奢侈啊!都要压少奶奶一头了!

偏偏将军还纵着她。

不知道少奶奶回来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林婉棠此时刚刚给娄星辰开过方子,玲珑帮忙喂娄星辰喝了药。

娄星辰这次病得凶险,林婉棠记得柴太医书上的一个方子,便开给娄星辰试试。

林婉棠坐在一旁守着,她要等着看娄星辰能否退烧。

放肆!

这时,珍珠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向林婉棠行礼后说:“少奶奶,将军回来了。”

林婉棠心头一喜,急忙站起身,却听见床榻上的娄星辰嘤咛低吟了一声。

林婉棠转头看去,娄星辰额头上有了一层薄汗。

旁边的粮草官惊喜地喊了起来:“娄公子出汗了。出汗好啊!应该一会儿就能退烧了。”

林婉棠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对粮草官说:“你照顾好娄公子。夜里他可能还会烧起来,你还用这个方子,再让他喝一回药。若有什么事,你再来都督府找我。”

粮草官应下,林婉棠看了看依旧迷迷糊糊睡着的娄星辰,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待上了马车,珍珠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少奶奶,有件事……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婉棠一愣,着急地问珍珠:“怎么了?将军又受伤了?”

珍珠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才狠着心说:“将军……将军带了……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林婉棠眉毛一挑:“一个姑娘?”

珍珠为难地说:“是,将军问您去哪儿了,奴婢怕他误会,就说您逛街了,然后奴婢换了衣裳出来寻你。奴婢在东跨院门口看到了那个姑娘,她大约十六七岁吧……”

珍珠声音越来越低。

林婉棠想了想,笑着揉了揉珍珠的头发:“你别多想,那姑娘应该是什么客人。安九娘不就住在咱们府上过吗?南宫曼如今也住着,不都是客人吗?”

珍珠想了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也是啊,奴婢应该是想岔了,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林婉棠回到都督府,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从侧门进府,快步往主院走去。

她急于见薛景睿,好向他解释梦话的事。

林婉棠刚进了她的院子,便愣住了。

她的东西被人从卧房挪了出来,箱子、摆件、桌子、绣凳全都摆在院子里。

而一个姑娘正抱臂靠在廊下柱子上,指挥着人往屋子里搬东西。

“开窗透气,把屋子好好打扫一遍,给我铺上波斯地毯……”

林婉棠气笑了。

她一会儿不在府上,就被人鸠占鹊巢了?

这时,管事拿着两个花盆出来了。

林婉棠一看就变了脸色。

这可是她种的天玑草。

林婉棠疾步上前,将花盆从管事手中抢过来,小心翼翼地拿到屋子里,重新在窗台上放好。

然后,林婉棠一身怒气地走了出来,劈头盖脸地质问管事:“刘管事,你这是干什么?为何动我屋子里的东西?”

刘管事哭丧着脸,向林婉棠行礼,低声说:“少奶奶,凤姑娘非要住您这个屋子……”